心血来潮的我打算去烫头发,给过大年一个交代。
走进理发店,耐心等待。
见一中年妇女,头发被一机器高高吊起,一束一束的,不时地叫着头昏。我问:“你有高血压么?”答曰:“没有,血压很正常。”师傅走过来,试了试机器的温度,重新调了调,又把吊着的头发重新往下松了松,想来是吊得太紧了,头皮疼导致头昏!
这么痛苦?我问师傅:“我会不会也这样?”师傅回答:“不会的。”于是,我安心地继续等下去。
终于轮到我了,师傅拿来一样品和价格表,我看了一下,价格从100多元到500多元都有。我说:“最便宜的吧,118的。”师傅建议我选168元的,我没同意,并问道:“还有更便宜的吗?”那个喊头昏的女人听了笑了起来。师傅没有理我,按118元的水准给我操作。
洗头、剪发,然后把头发一束一束挑起,涂上药水,用小棍卷起来,再用橡皮筋固定,最后戴上一个帽子,师傅给帽子通上电,让我别动,我又进入了新一轮等待。
我盯着那个中年女人吊着的头发看,心思倒飞回数十年前。儿时的小镇,一个老人挑着剃头挑子,一头担着一大铜壶热水和一个短条板凳,一头是剃头的工具,有剃刀、推子、围脖、幛布,还有一块不大不小的长方形大镜子。挂着工具的这一头是一个小箱柜模样,立起来就是一个极简易的梳妆台。谁要理发,靠在一个避风的墙角立时开始操作——剃刀、手推子,还有一个荡剃刀的荡布,剃刀刮胡子不快了,就在那块不知道什么材料做的荡布上来回荡一荡;铜壶里倒点热水,把一块半新不旧的毛巾沾湿,捂在胡须部位,等毛孔松开,就可以擦上肥皂沫刮胡子了。有时还有老手艺匠人为人掏耳朵,那舒服享受的样子,我每每觉得奇怪,颇想感受一下。只是,在那个年代这是不可能的。我小时候,我们那儿的女人大多是不理发的,我的妈妈和奶奶都绕着一个粑粑头——把头发绕了,在脑勺后面圆圆的固定,像贴粑粑一样贴在那儿。我们小女孩则是两根叉叉辫。
因为我花的钱少,时间不长,没容我想完童年的桩桩件件,师傅就来帮我拆头发了。拿下帽子,在头发上加了定型水,又戴上帽子捂了一会儿,便ok了。冲洗、吹风,付账。可怜那个喊头昏的中年妇女还没折腾完。
回到家,媳妇说:“哦,妈年轻了。”孙女说:“奶奶,你变好看了。”孙子说:“奶奶,你让我看一看。”我有点害羞。最不好意思的是儿子回来后,孙女说:“爸爸,你去看看奶奶的头发,可好看了!”
我一想,118块,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