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小,客满。她端坐在角落里包大大小小的馄炖。
几摞馄炖皮,一碟馅,一把小勺,两手灵巧配合,转得飞快。包好的,落在盘里,像一个个精致的小铃铛。这是卖馄炖必会的手艺,倒不稀奇。
我看的,是她包馄炖时的微笑。
那是浅浅地从心里开出的一朵花呀。任手指间翻飞重复,繁忙紧张,嘴角眉眼处,始终舒展沉静,知足安详。有这样微笑的女人,生活的起起伏伏,都被一并消解。
人来问声好,人走道声别,她把笑包进馄饨,一盘盘递给她的男人。男人站在锅炉边煮馄炖,麻利轻快。腾腾的蒸汽,锅里的连着碗里的,整个店都变得暖暖的,润润的。一口咬下去,幸福便了溢出来。
小店起早收晚,像陀螺,把日子转出了韧劲和活气。
我去的次数多了,也有了些了解。小两口来自南方小镇,孩子由父母带着,在老家上学。暑假来,我见过,是个小男孩。
总能碰见老上海们和她聊天。问得最多的就是,想孩子吗。她笑而不语,一个个馄饨小铃铛,很认真很安静地落在她手边。
同为母亲,我似乎能懂,那馄饨里头其实一直藏着她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