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楚暮的目光好吓人,像是要吃人一般。
无染举着平安锁的手颤抖一下,不明白他为何变了脸色。
是不喜欢这个礼物吗?
无染有些泄气地垂下头,这个是她最宝贝的东西了。
谢楚暮眸中是无染看不懂的暗光,他的唇紧紧抿成一条线,半响,从中裂开一道口子:“你说,这个是从捡到你就戴在脖子上的?”
他的声音一下子好沙哑,无染担忧的望着,随后乖巧点头。
随着她点头,谢楚暮的脸也越发阴沉。
无染小兽般的直觉察觉到危险。
她缩了缩脖子,闭着眼等待着毒打降临。
良久,都没有动作,无染睁开水汪汪的眼睛瞧着他。
谢楚暮看到她麻木等挨打的反应,眼中闪过一丝挣扎。
不可能,她不会是妖后的。
肯定搞错了。
无染的平安锁只是倒霉和妖后的平安锁长得像罢了。
想到这,他勉强笑了笑,伸手收下了平安锁。
无染眸光骤亮,又扬起了大大的笑容:“你要好好保管我的宝贝,当然,我也会爱护好你送的。”
谢楚暮沉默一瞬,轻轻的嗯了一声。
无染丝毫不知眼前少年复杂的心理过程。
只知道他不嫌弃自己的礼物,开心的傻乐呵。
六日后,清水庵。
无染照常念完经,提着半桶水去浇地。
正走到半道路,几个打闹的小尼姑跑过来。
无染抿了抿唇,领头的是师太的徒弟,慈安。
慈安从小便欺负她。
尼姑庵里也是有等级划分的,无染在庵里是最底层的存在。
无染不想招惹她,侧着身子想要让路,却被慈安故意推到了地上,水浇了无染一身。
慈安和小尼姑们哈哈大笑起来:“落汤鸡,真好笑。”
无染愣愣看着空了的桶,眼眶红了。
许久,她才慢慢从地上爬起来,返回原路去打水。
得赶在日落前浇完地,不然就又要饿肚子了。
比起挨打,她更怕饥饿。
黄昏后,无染带着满身的污秽回去,迎接的果然是师傅的怒骂声:“小***,你作什么去了,只有两件衣袍你还弄的这么脏,要死啊”
无染红着眼,抽泣道:“是慈安她们撞我。”
师傅扯了扯她脏兮兮的衣袍,气的脑门都红了:“怎的她们不撞别人就撞你?你这个贱蹄子,等着,我明天找她们师傅理论去,非要让她们赔袍子不可。”
师傅第一次维护她,哪怕是因为袍子,只要没有挨打,无染就心满意足了。
她换上了新的袍子,笑容满面的摸着。
这袍子在无染眼里是新的,其实也就是别人留下的旧袍子。
只要没有补丁,她就觉得是新的。
她恋恋不舍的摸着新袍子,带着笑容沉入睡梦中。
深夜。
“哗”地一声,小木门被推开。
谢楚暮借着月色看了看这破败的木屋,眉心紧蹙,眼中似是不满。
他又看了眼睡得香甜的无染,丝毫没有警惕性。
谢楚暮目光复杂的叹了一口气,轻轻放下一个银锭子在床边。
接着,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翌日。
醒来的无染看到银子,惊讶的张大了嘴巴,几乎可以塞下一个鸡蛋。
怎么一醒来,就有银子了?
财神爷送给她的吗?
无染笑了下,脑海中突然浮现一个身影。
她突然对着上空喊道:“楚暮是你吗?”
喊了几声,没等来回应,等到了隔壁师傅的怒骂声:“吵死呀,小***。”
无染乖乖闭嘴,像只偷了腥的猫一样把银子藏好。
而此时的寒山镇。
来了一伙穿着考究的商人,四处打听着什么。
谢楚暮凝神望去,总觉得领头的人莫名熟悉。
忽的,他双眸一寒。
他记起来了。
领头那人是丞相府的管事,而妖后就是丞相府遗失多年的女儿。
谢楚暮沉着脸跟着他们进了典当行。
便听见管事问话:“掌柜的,你们有没有收过平安锁?”
典当行掌柜摆出一排平安锁,管事都摇头:“不是这些,平安锁上面有刻两个字,妉妉。”
谢楚暮僵住,他感觉浑身的血液都要凝固了。
无染给他的平安锁上,就有这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