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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春的散文(精选23篇)

分类:正能量时间:2023-05-08 14:06:15关键词:早春的散文

早春的散文(精选23篇)

早春时节

文/杜永利

我格外留意春天的脚步,想捕捉到春之全貌。我面临的第一个问题是,春天会在什么时候潜入人间?

显然不是立春。这时冬天的余威不减,风仍是冷飕飕的,迎面刮过来,让人感到生生的疼,和吹面不寒的杨柳风完全不搭边。虽说立春被冬天同化,但人们依然把这一日当成四季更迭的开始。村里老人说,这天把萝卜挂在椿树上,被太阳照过以后,萝卜就变成了治疗咳嗽的良药。

今年的春节在立春之后,和年轻人比起来,老人们对春节显得更加期待。过年一直被他们视为一个门槛,有太多的人被冬天拽住了腿脚,没能迈过去,而唯有迈过去才会有枯木逢春的希望。这样想来,在人们的意识里,春节倒是比立春更接近春暖花开的日子。

果然年后一连几日晴好天气,有了几分大地回暖的趋势。不久前的雾霾天像是隔了几个世纪,天空澄澈如婴孩的眼眸,阳光如瀑布倾泻人间。趁着早春,和孩子们去麦地放风筝。大人握风筝,孩子牵着线奔跑,麦地里有稀薄的尘土升起,尘土里冲撞着数不清的清脆笑声。这时候我看见春天的马脚,它的隐秘行踪即将暴露。

一个恍惚,天便阴了下来。这时并未到雨水节气,雨却迫不及待地落下了。细细密密的雨点给大地蒙了薄薄的一层纱幔,万物朦胧,都像是入了一场梦。雨水落在脖颈里并没有太过冰冷,于是我感觉到了春天不动声色的力量。我无法知道,它是如何从冬天的手里抢夺江山的,也无法知道这对决的艰难程度,所以只有叹服春的蓬勃朝气。

当然冬天是不甘心的,它善于杀回马枪。本来春日晴好,没想到冷空气会携着阴天卷土重来。厚衣服只得重新穿上,去龙源湖看风筝的计划也泡汤了,还是窝在宿舍里看书吧。

冷归冷,春天已经来了,这是无法更改的事实。看,迎春花突然就冒出几朵黄嫩的花,它们浮在暗绿的枝条上,笑对倒春寒的压迫。不止是迎春花,其他的植物也开始冒芽了。遥看树枝泛青色,近看却恢复了干枯。这是春天的障眼法,我们可以用嗅觉来识破——空气里都是泥土复苏的淡腥味和植物嫩芽的苦涩。还可以用听觉,鸟儿的叫声已经不是先前的干涩了,它变得婉转悦耳,带着潮润的颤音。

用不了多久春天就能坐稳江山了,到那时会有看不尽的繁花。

早春,那一场雪落

文/正义之剑

北国早春,依然春寒料峭。

冬日里那个冰清玉洁的世界,如今变得冰消雪融。禁锢了一个冬季的屋子,在明媚的春阳下,打开了那一扇窗。

早春的空气是那样的清冽、舒爽,心情也随之朗润起来。也许是在纯白的世界里待得太久了吧,盼望着在那一片正在消融的冰雪之下,能够映入眼帘一抹新绿。

然而希望总是要在期待中守候。傍晚时分,天空飘起了细碎的雪花,这些冬日里的精灵,跳跃着,纷飞着,闯入这行将青青的世界。

无论是在什么时候,见到这些顽皮的精灵,我的心里总是充满了欢喜。行走在五光十色的霓虹灯下,雪面也跟随着变换不同的色彩,时而像一团燃烧的火焰,时而像一块黄色的绸缎,时而似一块碧琉璃。

雪落无声,她是季节变换的使者。从秋到冬,她送走那个金黄灿烂的世界,开拓了一片纯静洁白的雪野;再从冬到春,她是那样的依依不舍,反复投进大地母亲的怀抱。

雪落无声,她营造了一个童话般的世界。这个世界里没有污秽,只有纯洁,这是一块任由心灵自由栖息的场所。

雪落无声,她给人们带来了更多的期待。因为明天,明天又将是一个清清朗朗的世界!

山林春晓

文/杨广大

早春去城边的山上走走,竟也有许多惊喜和收获。

置身莽莽山林,远处松涛轰鸣,似有千军万马、滚滚春潮呼啸而来。眼前却是安然幽静、波澜不惊。我背靠一棵粗壮的松树,静静地享受着林中的早春景色,吮吸着山野里的早春气息。斑驳的阳光洒落在身上,像用温水淋浴一样舒适;刚才还有些凉爽的春风,在这里竟然有了人情味,成了“吹面不寒杨柳风”,柔情似水,叫人心花荡漾。不远处的一块空地上,两位中年妇女在静静地打着太极拳,她们与寂静的山林融为一体,安逸、愉悦、祥和、幸福,成为最生动的早春图。

忽然,一只雉鸡“嘎嘎”地叫着于头顶飞过,划出一道绚丽的弧线。雉鸡的羽毛以蓝色、绿色为主,点缀少许红色,在阳光下飞翔,姿态翩然,色泽光鲜。一只小巧的松鼠,全身黑色,显眼的上翘尾巴,几乎占了整个身体的三分之一,松鼠从一棵树跃到另一棵树,像风一样洒脱自如,让人更感春天的轻盈。

山中的静涵桥,以往都是匆匆走过,我从未像现在这样细致地观赏它。桥梁是钢质结构,桥面铺着原色木板,桥的栏杆有粗粗的麻绳和钢筋,钢筋被缠上了细细的麻绳,恰与整座桥古朴的风格相吻合。

桥下是去年新建的小荷花池,去年夏天,站在桥上赏荷花还在眼前,而如今桥下却是“残荷枯叶立寒塘”。残荷虽失去了夏日的高洁之美,却凸显了一种沧桑之美、孤傲之美。残荷在一冬冰雪的禁锢下,风骨犹存,用它残缺的枝与叶苦苦守望着春天,守望着春暖花开的信念。

斜长在沟沿上的一棵榆树,主干若碗口一般粗,树皮灰黑,像老人粗糙、僵硬的手。而树顶上的枝条却柔润许多,细细观看,灰白的枝条上缀满了一串串高粱米粒大的紫色花蕾,那花蕾远没有杏花骨朵那样妩媚娇艳。而榆树的现蕾期比杏树早了近两个月,是榆树的花蕾最先将春的倩影挂上了枝头,让娇嫩的春在乍暖还寒的春风里摇曳生姿,让羞涩的春天有了潇洒浪漫的梦想。

榆花欲绽,百花盛开的日子不再遥远。

早春二月

文/境画水月

早春二月,季节指尖上的一处风景!

我抬头望去,天空似乎有了别于冬季的灰蒙蒙,那是一种神秘的色彩,朦胧的淡蓝揉进了浅浅的藕荷,又掺进了一丝鹅黄,它有时候看着透明,有时候混杂着有点模糊。早春二月的天空,像一个羞涩的女孩,她到底有着怎样的思想?每一次的晴空万里或者阴雨绵绵,都代表了她怎样的心情?她向我们传递的,是否有着关于人生的感悟与生活的真谛?

早春二月的天,阳光是柔和的,像小心翼翼的亲吻,吻在了你的额头,吻在了你的面颊,也吻在了你的心里。这轻轻的一吻,便明媚了整个季节的笑容,那树儿笑了,它们褪去了冬日严寒的束缚和捆绑,舒展了枝丫,挺起了腰杆;那水儿笑了,冬季封冻着的冰也不再固执,被早春二月的阳光打动了,慢慢的融化了,叮叮咚咚表达着它对这个世界的赞美与喜爱,露出了清清凉凉的水,水的清亮透出了水底的草啊石子,还映出了岸边树干的倒影。抿着嘴儿,灿烂含蓄羞涩的一笑,是早春二月的表情,是独一无二的表情,无可取代的表情。

描绘着早春二月,我好像看到朦胧中星星点点的绿色,感受到春的气息像迫不及待的奔跑着的孩子,弥漫开来。我闭上眼睛,轻轻呼吸,我嗅到了到春味儿的淡香,带着潮乎乎的草青香气。

早春二月,我绘画着,湿润着我的眸子,我的眸子因此而清澈,脸上的笑容变得明朗,我想我该有这样明媚清澈的眸子和明朗的笑容了。整个一月,我一直沉溺于充满悲情的文字,所以,这幅早春二月的明媚让我心动和喜欢,这样的明媚所传递的是一种永不凋零的春的希望。

画着这样的画儿,我好像已经铿锵有力的走在春天里了。

早春二月的景色尽管没有四季里最亮丽的风景,尽管很少有人去思忖它的意义,但我热爱着它,爱的简单,爱的真挚。

早春

文/萍水相逢

早春的雨,总是那么的缠缠绵绵,潮潮润润,在抑郁的阴云下,在斜斜的微风里,将青苔的气息洒尽了每一个墙脚,将忧郁的眼泪落尽了每一扇窗。无法出行,便只好在灰蒙蒙的房间里,在一盏又一盏并不明亮的灯前,听雨无可奈何的歌。

暖冬之后的江南的早春,便是这个样子的。在下雨的日子里,坐在屋内读书也是显得昏暗了。看着窗外,看着初生的花瓣在风中雨中漂沦憔悴,不由得可惜了,也不由得不想:春天,真的来了吗?难道沉睡了一冬的大地的希望,使这样在人间失落殆尽?

恍然间,雨声暂歇了。纵使天空依旧阴暗着脸,也不能不像英国的绅士,带把伞出门在雨后走走,在这早春微凉的风里走走。

雨后的大街上,窨井盖边还有小段的雨水流淌。街两旁的树上挂满了透明的泪珠,沁出翠色来,一晃便落下了千言万语一般。路上少有行人,便有,也是步履匆匆,似乎无人不信很快便会有另一场雨纷纷。

于我,却是坦然了。出来走走,总比无所事事地坐在家要好。记忆里,是有多久未曾与这样清新的空气相逢?是有多久未曾听过树枝槎桠间的哽咽声滴答?是有多久不曾来过这江畔,不曾听微寒的风在江上吹起涟漪?多久,不曾让风刮刮自已的面庞了?不曾看一朵落花的飞舞,点点离人泪?多久,不曾在早春中走走,在江上与堤畔走走,也在自己心灵的田塍上,一个人走走?

现在,我是明白春天真的来了。尽管细雨微风里还不闻燕声呢喃;尽管拂动的杨柳的发丝依然干瘦枯黄;尽管渔人的期许还未在江上唱响;尽管梦里依旧是寒雨一场又一场。但是,心,却在慢慢醒来,又一岁的笙歌,正在慢慢回荡。

细听那灌木里的窸窸窣窣,不是到惊蛰了吗?只要静心闻闻,你便能闻到新翻动后土地的淡淡清香。这清香所告诉我们的,是大地深处的呼吸,是生命重回的旋律。

再听听风吹过后的野花丛里,你是否听到风铃一般的脆响?含涩的花苞掩藏在丛叶间,在风中,切切私语。每一朵花苞里含着的,是春天煞费苦心的礼物。只等在阳光里一齐打开,换来几度人间姹紫嫣红,醉了行人眼。

早春,真的就在这儿。如若还不信,你可以找她在风里,云里,在雨后的初睛里。那云间的一抹晨微,不是她嫣然的一笑吗?那吹在寒风里的黎明,不是她长裙上的翻飞的白缎吗?总之,要走出门,亲自看看,看看早春的美、生机与希望。她的一颦一笑,她的婉转目光,她的千种风情,都暗藏在自然的每一次重逢里,而不会透过厚厚的混凝土墙,在昏昏沉沉的梦中强拉你而起。每一个人所说的迟来的春天与漫长的冬季,其实,只是在于你的心底。

回家路上,又是疏疏细雨。我执着伞,在无人的青石板路上默默走着。就在转弯的路口,我看见,在一面石墙上的藤条间,零星几朵小小的白花已缀落其间。那一刻,我不由松开了伞。尽管霪雨依然绵绵,我却仿佛看见一束春光已从云间破出,照得满墙都是白色的光辉,灿若云霞。

早春的野花

文/晓风残月

也许是靠近渤海湾的原因吧,冀东的春天较之其它内陆地区来得晚些,虽说是时序到了春分,但早晚还是冷的。此时冬天的势力还没有完全败退下来,北风还不愿退去,时不时的逞着淫威,呼啸地掠过刚刚醒来的山川大地,在冒芽的林梢上吹响着嗖嗖的哨音,于松间制造着呜呜的响声,犹如困兽一般发出最后的哀鸣。

但不管寒风如何肆虐,它再也挡不住春天的脚步了。春天在回归的暖阳的陪伴下,正在姗姗的走来。松柏泛青了,柳梢吐出了鹅黄,河边的芦苇和菖蒲钻出了地面,冒出了尖尖的嫩芽。南来的大雁排成人字阵形在空中发出“咕嘎咕嘎”的叫声,义无反顾地向北飞去,给白云飘飞的天空增添了美丽的动感画面。

向阳的山坡上已有了些许的绿意,米蒿等早春的植物从枯草中挺出,舒展着嫩绿的叶片,让人眼前一亮,感受着春的生机。那些不惧寒冷的野花在叶片还没完全展开之前就争相绽放了,向人们展示着自己的妩媚。

在冀东,最早的报春花是紫花地丁,人们叫它二月兰。在早上积水还结着冰碴儿的时候,它就在背风的山坡上、田坎中悄然地开放了。那紫色的小花,在寒风中不屈地摇曳着,向人们昭示着自己生命力的顽强。我一直就喜欢这个才出地面就先声夺人的弱小生命,每年都采些它的种子,种在墙边,以睹早春的景色。直到上了大学才知道紫花地丁和二月兰是完全不同的两种植物,它们属于不同的科属。去年仲春我在曲阜的孔林才看到了真正的二月兰,它要比紫花地丁高大得多,壮观得多。与紫花地丁不同的是二月兰不但是非常好看的观赏植物,也是一种营养价值很高的野菜。而紫花地丁的药用价值却是二月兰所不能比拟的。《本草纲目》上说,地丁“主治一切痈疽发背,疔肿瘰疬,恶疮。”紫花地丁具有清热解毒,凉血消肿的功效,农人有生疮烂腿或蚊虫叮咬者,往往取其新鲜全草捣烂敷于患处,竟能治愈。

在紫花地丁花开得正炽之时,那花紫蕊黄的菊菊花又呈现在人们的眼目之中。菊菊花是民间的称谓,它的学名叫白头翁,毛莨科植物,多年生草本,宿根花卉,分布在黄河以北地区,喜凉爽气候,耐寒,耐旱,耐瘠薄。此花三月下旬就在阳坡怒放,是早春里最大最鲜艳的野花。白头翁花是广玉兰样的,六瓣儿排成两轮,蓝紫色,雄柱金黄,十分的耀眼。花瓣谢后,花柱继续生长,最后变成长长的银丝,像个白头老翁,又似仙家手持的拂尘。

白头翁的名字最早出现在《神农百草经》中,为其补充的《别录》上说:“白头翁生于高山山谷及田野,四月采。”《唐本草》对白头翁的描述则更为细致:“其叶似芍药而大,抽一茎,茎头一花,紫色,似木槿花,实大者如鸡子,白毛寸余,正似白头老翁,故名焉……根甚疗毒痢。”后来的《开宝草本》、《本草衍义》等古代医学着作对白头翁的药性和疗效多有记载。中医认为,白头翁有清热解毒、凉血、明目、消赘、杀虫等功效,药用价值很高。有诗为证:“苦温味性白头翁,主入心经与肾经。瘟症发狂为主治,并消积聚瘕和症。瘿瘤瘰疬皆能散,鼻衄金疮亦可平。阴疝痊兮偏肿愈,秃疮膻腥治亦能。腹痛骨病牙痛止,红痢能将毒性清。肠垢搜刮勘竭净,佑之以酒效尤灵。”医药界还根据白头翁的形状、产地和用途,将白头翁分为细叶白头翁,蒙古白头翁,兴安白头翁,钟萼白头翁等。小时,我家老宅后院有一徐姓老太,自打我记事儿时起,她的两眉之间就生有恶疮,常年用菊菊花根煮水洗疮。眉宇间整日贴着蓖麻叶子,以遮盖疮口,出气时,鼻梁处上下歙动着,我想那疮口必是和鼻腔相通吧。及我娶妻生子后她还活着,直到老太八十多岁才去逝。老太太生此恶疾几十年不死,又未用西药,也许是白头翁的功绩吧。

不知为何,早春的野花竟以紫色居多,但也有其它颜色的,比如羊犄角花就是黄色的。羊犄角花是冀东老百姓的叫法,我没有学过植物学,不知道它的生物学名,感觉像是菊科植物,但没有考证过,算是妄言吧。羊犄角花,顾名思义,叶子像羊犄角,花似臭菊,人们叫它羊抹抹。与其它野花不同的是一株羊犄角草只开一朵花,长颈之上顶着柱状的子房,花瓣儿是长条形的,金灿灿的,不见柱头。羊犄角花不甚苦,有甜味儿,是很好吃的野菜。人们往往采摘后蘸酱鲜食,能去口苦,灭心火。

在诸多的野花中,小孩儿们最喜欢的还是酒盅花。酒盅花的叶子像野白菜,油乎乎的墨绿色,所以人们也叫它野白菜花。在它长长的茎干上长着一串串的紫红色的喇叭样的花朵。小孩儿们喜欢把揪下来,放到嘴里去吸允,味道甜丝丝的,犹如蜂蜜。胆大的孩子把它的亮黄的肉根挖出来吃,称之为小白薯。我胆小,不敢吃,怕被药死。直到上学,学校组织勤工俭学,上山挖药材,老师教我们辨认药材时才知道,酒盅花的学名叫生地。其根部为药用部分,叫地黄。后来,我在读《实用中医学》时才知道,生地在刚挖出来时叫鲜地黄;晒干后叫生地黄;拌黄酒蒸后叫熟地黄。不同的炮制,有不同的药性,治疗不同的病症。生地性味甘苦寒,为清热凉血药,具有滋阴补肾,生津止渴的功效,主治热病所致的衄血、吐血、便血、崩漏等症。李时珍在《本草纲目》中写到:生地黄“服之百日面如桃花,三年轻身不老。”生地制成熟地之后,药性则由寒变为微温了,其功效也随之发生了变化,成为补血的良药了。由熟地制成的六味地黄丸则是补肾的良药,也是治疗糖尿病的辅助用药。据报上说,河南伏牛山区的农民广种生地竟脱贫致富了。儿时不知这小小的野花竟有如此大的用场,那时真是小看它了。

冀东的山区野花很多,但早春开放的大多为草本植物。至于杜鹃、锦带、山桃、野杏等木本野花则是仲春乃至初夏以后观赏的了。

乡村早春

文/万承毅

乡村的早春,是一次预谋已久的表白,是一场细密清浅的心事。

仿佛还在昨日,大雪覆高山,冰棱挂林间,乡间的一切都在冰雪的笼罩下,冰凉,苍寒。却不料,立春、雨水之后,春风沿河走过,春雨趁夜滴答,一夜之间,冰消雪融,屋檐滴漏,柳飞花香,山明水媚。乡村的模样,如同刚满十八的少女,忽一下,成了人间绝世美人。

阳光一日暖胜一日,没有杂质。屋檐下,一只小猫蜷缩着,就着暖阳打盹。阶沿坎下,一棵桃树的枝桠斜斜地划过来,像龟甲上的笔画,枯瘦,苍劲。不经意间,看见它们的节骨上有萌动的小点,那就是早春的信使,在桃树上涌动,在枝桠间显露。相信,不几日后,这枝桠之上,便是娇艳的脸颊,便是粉红的心事。蓦地,明了了春的腼腆与羞涩,虽是表白,亦很含蓄。

眺望远处,大地万花齐发,油菜花开一片金黄,山茶花开朵朵红艳。更有山间那些不知名的小花儿,红的、黄的、粉的、紫的,这一簇,那一丛,点缀着排场大、颜色娇的花儿们,成就了早春的幕后英雄。它们就如满坡的火炬,点亮了春的燃点,引燃了春的触须。春,不仅仅是油菜花、山茶花们的,更是成千上万野花们的。五颜六色的花儿,给春涂抹上绚丽的背景,为春奏响了隆重的序曲。

庄稼地里,成片成片的绿。农人荷锄躬身,在田间地头挥舞着。那些身影站立了又弯曲,弯曲了又直立,与之相伴的是无数的弧形,在湛蓝的天空划过,落脚在褐黄的土地,为早春书写出一道道诗行、谱写出一首首乐曲。这是勤劳的注脚,是耕耘的注脚,是付出的注脚。这满山满坡满地的绿,成了乡村早春的主色调,更是今秋时节的原动力。

一汪池塘在阳光下闪烁,微波粼粼。春江水暖鸭先知,几只鸭子在池塘划出了道道波痕,它们欢快地追逐、嬉闹,把万束金光当作幕布,把一汪碧波当作舞台,跳起了与鱼逗乐的舞蹈,展开了与鱼竞速的比赛。不时有鱼儿哗啦跃出,轻灵如燕,不几秒钟又没于水中,吱溜游走,消失得无隐无踪。看着这一池欢愉,不禁心旷神怡。

忽然,一只小鸟“唧”地飞过,飞过绿油油的庄稼,飞过碧汪汪的池塘,飞到辽远的天那边。小猫像被惊醒了,“喵”地跃上墙头,停驻黑瓦,俯瞰大地。一切仿佛没有动静和蹊跷,它复又开始打盹。

一袭清风拂过,春很快就铺天盖地了。早春的乡村,虽然羞涩,但却热烈,貌似静谧,但已萌动。

早春湖边

文/关华

早春的风儿清清爽爽,夹杂着些许寒冷,吹在脸上凉飕飕的,我骑着车子从湖边经过。几只公鸡在路边草丛中悠闲的踱着,鲜艳的羽毛在风中轻轻飘动。它时而抬起头来四下观望,时而低下头去在草丛中觅食。初萌的草牙,埋在枯萎的草丛中,柔嫩的样子让人心生怜惜。

这个时间路上行人极少,我有些欣喜,只因不太喜欢拥挤的人群,独独喜在寂静少人的路上穿行。此时呼吸无羁,毛孔舒逸;林中鸟儿啁啾,犹如天籁,心中漾起莫名的快乐和感动!

湖水宁静,偶有水鸟掠过水面,激起一片涟漪,转瞬间水面无痕。湖中一簇簇的芦苇被冬风吹剥得只剩一根根单薄的杆儿,支撑着大大的脑袋在风里摇头晃脑,像极了古时夫子教授稚童背书。

岸边柳树,有着黑黑的斑驳的外皮,让我有种恍惚的沧桑之感,它们在早春的风中,分外寂静。柳树的细枝条已泛起淡淡的嫩黄,枝上已吐出米粒般大小的嫩芽苞,含羞带涩。远处的柳树主干突兀,很是清晰,嫩嫩的枝条却似一笼鹅黄的轻烟柔柔的罩在树的周围,极似一幅白描画儿,清淡简洁的几笔,便让人心生感动,泪眼朦胧。那是怎样一种极致的美、极致的曼妙!那景象之美,我竟词穷,不能描绘。

其实美丽的事物一直在我们的身边,我们几时留意过,真正用心去感受呢?让我们且定下心来,凝神静观,你会发现一草一木,一石一水,皆有情意。让我们学会欣赏这世间的美丽,充满诗意的心更加和谐,洒脱,宽容大度。

环山锻炼的老人从不远的山坡上缓缓下来,兜里揣着播放器,正唱着张火丁的《锁麟囊》,“我只道铁富贵一生注定,有谁知人生数顷刻分明。他叫我收余恨,免娇嗔,且自新,改性情,休恋逝水……”字字珠玑,真是“人生似水岂无涯,浮云吹作雪,世味煮成茶”。

一辆三轮车在我前面缓慢上坡,车上装满了一捆捆的甘蔗。坡陡车滑了下来,甘蔗也散了捆,一根根的从车上滑落下来。我紧登几步放下车子帮着那人收拾地上的甘蔗,后来又来了几位晨起跑步的,一起帮着收拾散了一地的甘蔗,我有些感动,急忙用手机记录下这动人的画面。

海子说:“从明天起,做一个幸福的人。喂马、劈柴,周游世界。从明天起,关心粮食和蔬菜。我有一所房子,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不知从何处传出的温婉的歌声,在空中袅袅飘荡!早春的湖畔,虽春色尚早,我却感到处处春意融融!

早春东渡苑

文/钱志芳

春雨过后的东渡苑,清新宁静。

很久没有到东渡苑转悠了。一个人来到了樱花岛上,尽管树木萧条,有点寒风,草地一片枯黄,但是踩上去依然很松软。偶尔有小草钻出来,在路边,在地砖缝里,细嫩的,青青的,探头探脑,特别引人注目。春天里的花花草草,总能给人欣喜和快乐,就像春天里的孩子,那么嫩,那么绿,那么活色生香。

路边忽然就冒出了几朵阳光般灿灿的花朵,忙奔过去,呀,迎春花!春天的花,似乎是羞涩的,从假山的石头缝里钻出来,三三两两的。难道你也怕羞?还是因为没有好友相伴?那么,我们做个朋友吧!蹲下来,细数着花瓣,一二三四五六,终于知道,你是六个花瓣的春天的精灵哦!

“你好!春天的精灵,谢谢你带给我们春天的讯息,谢谢你的灿烂和阳光!也谢谢你给东渡苑带来美丽!”我在心里热烈地和你对话。虽然我不懂你的花语,但我懂得欣赏你。

尽管春寒料峭,微风袭来,依然有点冷。但是有什么关系呢!你看,东渡苑的小草欣欣然睁开了眼,小花也悄然来争奇斗艳,树木积蓄了一冬的力量,开始舒肢展臂,已经醒来,绽放绿意。

想着,走着,看着,心里充满了新奇。说不清,道不明,春天就是这样太神奇!

一回头,河塘对面的小树上点点白色,难道是白玉兰开了?站定,仔细观看。呀,真的啊!白玉兰开花了。真的是惊鸿一瞥啊!忙一路小跑,奔过去。定定地站在树下,仰头,如钟盏的花苞已经开了口,如吸饱水的白毛笔,也有如卷起的白丝巾开了小口的,还有白蝴蝶般的,稀稀疏疏站立在枯枝上,分外夺人眼目。

春天的气息顿时浓郁起来,在我心里。尽管早春的东渡苑游人甚少,美丽的东渡苑,已经初放它的色彩。

午后,和闺蜜又去东渡苑游玩。河边的杨柳,已经爆出嫩绿的小花苞般的嫩芽,有人说是柳絮,有人说是嫩芽,大家上前,扶着微风中吹拂的枝条,细细观察,真的是嫩芽。大家不禁异口同声念出了:“碧玉妆成一树高,万条垂下绿丝绦。不知细叶谁裁出,二月春风似剪刀。”可惜,谁都叫不出什么题目,谁写的,赶紧找度娘,才知是贺知章的《咏柳》。都说岁月不饶人,记性越来越差,我们更应该在这大好春光中一起来欣赏大自然的早春美景。

茶楼旁一枝怒放的春梅,让姐妹们喜上眉梢,欣喜不已。只见花瓣娇小玲珑,玫红色如烈焰般艳丽,在这春寒料峭之际,还能绽放如此绚烂的花朵,不失为东渡苑的一道亮丽风景。闺蜜们竞相站到春梅前,拍照留念。顿时,欢笑声,惊呼声,如同孩子般脆脆的响起在东渡苑。想起诗人咏梅的诗歌:“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这是一种有气节的花啊,即使严寒,依然快乐绽放,多么乐观向上啊!

身边的风景,有时我们一直错失。早春的东渡苑,今天,我们终于来了。虽然没有能细细品味你的全貌,但已经打动我们的心扉。和姐妹们相约,在这个早春时节,我们每天都要来跑步踏春,细细观赏,让快乐轻盈的身影留在东渡苑,融入春天,一定很美。

早春花事

文/晓梦

花枝招展的春才能算是春吧!早春就是一场妖娆的花事,从蓓蕾初绽、旖旎绚烂,开到荼蘼,开到凋零,任由看花人心动、喜欢、惆怅。早春的心情如同一池春水,不是气定神闲,不是波澜壮阔,而是清波微漾,就像一片片花瓣轻轻的绽放。

杏花开了。街角小院,半山田野,满树满树的花骨朵,一直含苞着。那是一冬的心事啊,欲诉还休,欲诉还休。只待春风解意么,只待暖阳解意么!不开放,冷眼望,迷离的是花苞的嫩尖,满含着绚烂的念想。就这么等着,只期一场美丽的遇见。就这么嘟着嘴,像一个调皮的姑娘,向春风索吻。天乍一暖,春心勃发的杏花再也包藏不了的心事便一下子释放出来,一树一树地欢唱,一树一树地娇媚。招摇着,跨过低矮的小院,跨过相邻的白杨和垂柳,肆意招摇着。早春注定是杏花的,白里透红,丝丝黄蕊,开得骄傲,开得得意。是啊,短短的花期,怎可错过;只有一生一次的绚烂,怎么能错过,就这么绽放自己,与春的邂逅每次都是美丽。

刺玫开了。荒凉的冬,灰绿的灌木一直在夹道两旁寂寞,那些刺玫慵懒地安眠,等着赶赴春的花事。未曾留意,这些小花朵的苞什么时候就打上了,一根根的细枝条在春天里格外笔直,像迎接女王的礼兵。风一吹,这些小花朵恣意地招摇,你挤我挨地抢着露脸。黄的是艳黄,粉的是艳粉,紫的是艳紫。喜欢这些小花朵的努力和自信,就这么在密密的灌木丛里开出自己的姿态来,芬芳而引人注目。

丁香开了。那淡紫色的花朵,细碎地开着,衬着嫩绿的叶子低调迷人,空气里幽远怡人的香气,遇见风就是微醉。摘一束小花,夹在诗意的书页里,那诗便回荡着暗香;别在少女的发髻,回眸间竟溢满香气。丁香有种难以抗拒的美,那美是诗情画意的美,是忧伤朦胧的美,是温柔湿润的美。丁香是属于少女的。每个女子总希望自己就是那个撑着伞的姑娘,在烟雨江南的雨巷里,淡雅忧伤。

田野里的小花也会渐次开放。红黄蓝紫,各有各的韵味,各有各的风姿,点缀在草丛里,散发着灼灼微芒。她们是草儿艳美娇俏的小心思,在春天里盎然悄放。

早春,桃花、迎春花、玉兰花,每一朵、每一树都争相次第开放,赶赴一场场姹紫嫣红、五彩斑斓的花事,将春天打扮得花枝招展!

家乡早春

文/悠悠蜗行

早春,迎春花坚守着自己那份诚心的责任,绽放人间,释放出自由、奔放与信念。

那朵朵小小的黄灿灿花儿,像无数蓄势待发的船帆,只要一阵风来,便可驶向梦想的彼岸;又像无数只振翅欲飞的鸿雁,只要一声呼唤,便可冲向纯净的蓝天;像颤抖在晨光里的露珠;像久别重逢时无言而泣的眼。每一朵小花里,仿佛蕴藏着无穷的力量,辗转在冬去春来的时光里,用燃烧的快乐,弹唱生命的誓言。

春天来了,郊外,阳光照在松软的泥土上,空气中蕴含着青青麦苗的香。公路旁,田野,山坡,河岸,点点被绿染。谁能阻挡这春天里土地上草儿的萌芽,枝头上花儿的开放?这个从残酷的严冬里流泻出的优雅的春天,在河之阴翻开昨天:

沧桑历史留下深厚的文化积淀。宿州市南有陈胜、吴广盟誓诛暴所筑的涉故台;北有刘邦避秦兵之地,已被辟为国家级森林公园的皇藏峪;东有垓下古战场、虞姬墓;西有李白饮酒赋诗的宴嬉台;中有白居易寓居多年的东林草堂,黄河古道从其境内穿过。孔子弟子闵子骞、“竹林七贤”中的嵇康、刘伶和后梁皇帝朱温等均是宿州人。李白、韩愈、白居易、苏轼等饱学之士都曾游历或流寓于此,留下了许多美好的诗文和遗迹。

我们家乡历史中,不能不提到一个人——赛珍珠,一位美国作家,父母都是美国基督教长老会派往中国的传教士。她跟随父母亲来到了中国,福音堂就是她在宿州的故居,作为一段历史和记忆“赛珍珠故居”至今保留着。

赛珍珠对中国和中国人民怀有深厚的感情,她曾在《自传》里,以饱蘸深情的笔触说道:“在南宿州(今安徽宿州,因靠近苏北重镇徐州,又称南徐州)居住的时间越长,我就越了解那些住在城外村庄里的穷苦农民,而不是那些富人。穷人们承受着生活的重压,钱赚的最少,活却干的最多。他们活的最真实,最接近土地,最接近生和死,最接近欢笑和泪水。走访农家成了我自己寻找生活真实的途径。在农民当中,我找到了人类最纯真的感情。”

在宿州生活的四年多时间里,凭着对宿州这片土地上的人民的深厚感情,她经常到周边农村,走进农家和田间地头,亲近农民,了解农民。以一个外国人特有的感情,深刻的描绘了旧中国农村和农民的生活,并相继发表《大地》三部曲:《大地》、《儿子》、《分家》,其中《大地》写得最经典,以她“对中国农村生活所作的丰富而生动的史诗般的描述”,先后荣获普利策文学奖和诺贝尔文学奖。赛珍珠成为迄今唯一一位因写中国题材,荣获世界性文学奖的作家。

宿州古城和宿州农民的苦难,成就了赛珍珠。

这个春天,在片片萌生的无限绿色里,在层层积聚的无穷力量里,我又听到陈胜“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哉!”的对天发问;听到项王“力拔山兮气盖世,时不利兮骓不逝,骓不逝兮可奈何,虞兮虞兮奈若何!”的慷慨悲歌;听到嵇康琴弦上弹奏出《广陵散》的生命绝唱;听到闵子骞“鞭打芦花”的诉说;听到白居易“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的吟唱。那些名字、那些故事和那些诗句,随春天,植根在宿州的土地。

打开窗的时候,绽放的迎春花,翩然在早春温暖的阳光和灿然的星辉下。

早春

文/袁芳

几声轰隆的雷声,宣告春天已至。那些可爱的树木、花草、鸟、兽、虫、鱼都被叫醒,大地悄然恢复生机。乍暖还寒的清晨,风儿吹过脸颊,捎来的是春的信息。

午后的阳光让人从身上到心里都是暖暖的,这种暖意驱使我到户外转转。沉寂一冬的旷地边,竟然欣喜的发现了一抹绿意,着意去找却又看不见。此时,我想起诗人韩愈的那句神奇的诗句:“天街小雨润如酥,草色遥看近却无”,眼前有一抹微微的绿色,却又跟你捉迷藏似的,找不出来。这些被春雷叫醒的小草,犹如一个羞涩的小姑娘,偷偷地打量着这个充满生机的世界。

微风带着湿润的芬芳气息,轻轻地吹过树梢,吹过田野,吹过村前的那条三台河。河水哗哗地唱着春之歌,向前欢快的流淌。一群鸭子在河里拍打着浪花,追逐嬉戏。“竹外桃花三两枝,春江水暖鸭先知”苏轼这首名句真的将春天来临的信息刻画得凛凛如生。河边的树枝上也开始露出淡淡的绿色,树枝也没有冬天那种倔强挺直,突然变得柔和不少。“不知细叶谁裁出,二月春风似剪刀”柔软的枝条带着绿意在微风中摇摆。河那边的麦田也开始发绿了,广阔的麦田间就像披着一层透明的绿纱,显露着春的生机。忽然,一对叫不出名的鸟儿像精灵一样从远处飞来,它们贴着水面越飞越近,仿佛是春天派来的使者,告诉人们春天来啦……

早春仿佛就是一副水墨丹青,不可以加以任何鲜艳的颜色上色,只能用水和墨的深浅向人们展示一幅羞涩的春景。

早春二月

文/毕家帧

早春二月,犹如少女那单薄的倩影。她的一颦一笑都是看点,都有妙意,都具风韵。因此,若是乍暖还寒,总是让我担心她那雨后寒轻、风前稚嫩的面颊,能否经受那微寒的侵扰。

好在春节后,连续几天艳阳高照,春寒已跑得不见踪影。心灵的空间已全被春天的温煦占满。今天又是暖融融的太阳当头照,骋目朝江南望去,冬日里防洪林光秃秃的枝干全都变得绿意朦胧,有着说不尽的诗意。

江边垂柳的婀娜之姿,一天比一天娇慵无力,如贵妃出浴,有着“侍儿扶起娇无力”的美韵。杨柳苞青,成为早春二月最为旺盛生命力的象征。

柳枝一天比一天柔媚,统摄了早春二月所有的画面,让青春的气息弥漫在江畔。柳枝初发的嫩绿鹅黄,有着说不出的甜美可爱,犹如豆蔻少女,含苞待放的神韵让人遐思不已。

江面上,春光闪漾,波光粼粼的江面仿佛是用金箔铺就,让人感到水面的温度明显升高,暖意流淌,有着音乐般流动的美。空气甜甜的,犹如甘醇的美酒,微醺而不醉人,将人的脸颊浸润得柔嫩腻滑。水腥气掺和土腥气,给人感到到处散发着生意盎然的清芬。

江岸,早春二月闪出的嫩绿,虽是草色眺看近却无,却把人的心田全染绿,心里有许多美好的意念滋滋地往上冒,冥冥之中,空气中的引力波仿佛传递着来自远方美好的召唤,把我的心境渲染得分外美好。

二月春风似剪刀,清冽的江风,掠去了城市的烦嚣和纷扰,为心灵营造了一份安谧和宁适的境界,心底油然兴起的愉悦,转化为渴望倚红偎翠,也许这就是无法说清的情感。其实,只要我们是大自然的孩子,本来就不需要解释,它就是人性灵的一部分。大自然赋予人的灵性,此时,你能感悟,也就是无上的享受了。

吹面不寒杨柳风。二月里的春风,就像是母亲那柔软的手抚摸着我的脸颊,曾经对我幼小的心灵有着深刻的感触。记得儿时,母亲常对我说:“无论是大自然的早春,还是人的生命中的春天,都是岁月中最灿烂的瞬间,我们来不及细细欣赏时,就被封存在记忆的深处。尽管我们可能会一无所得,但是,坚守做人的底线,或许在辛勤耕耘时,就可以柳暗花明、姹紫嫣红、妩媚绽放、色彩纷呈。”母亲的话深深镌刻在我的心房里,给我更多的是憧憬、慰藉、信心与希望。

又是一个早春二月。晴暖无风,处处明朗。这时候,如果你有空到江边走走,你会看到杨柳苞青,江水变蓝,水平如镜,唯其嫩绿是主宰眼前的主色,虽然有些残败的枝叶挂在树梢,欲断欲落,但也确实有些写意……

早春

文/张凌云

连年的冷冬,使气候早已颠覆了传统,非要等到四月后才有真正的春天感觉。

但转念一想,这样好,这便是所谓的早春,我一直期盼却常常与之擦肩而过的早春二月。

曾看过一部电影《早春二月》,印象极深,黑白胶片叙说了一个动人的爱情故事,至今尚记得男主人公萧涧秋飘逸的长袍,忧郁的神情,以及一汪傍着小桥垂柳的湖水。

早春二月是什么?于我看来,早春二月更多的是指一种感觉,如同电影给我留下的心理定格。

朦胧的,浅浅的,在平淡中寄托着某种憧憬,换言之,在静静悄悄的过渡中,潜藏着看不见的方向和希望,事物在无声无息地走向某个节点,拐过一道弯,就是另一番气象了。于人而言,亦同样如此。即使在十面“霾”伏的环境里,你看不见光,透不了气,但只要坚定地走下去,周围各种看不清的风景,也都闪烁着早春二月的影子。

“不知近水花先发,疑是经冬雪未销。”很喜欢唐人张渭的这首《早梅》。在我看来,其意旨与早春二月有异曲同工之妙。循环往复的庸常生活,使人学会了疲乏倦怠。此刻,不妨多一份平静达观,日子是一潭看不到尽头的深井,在曲折的时空隧道中,你奋力击下的那枚石子正在击穿最后一道阻碍,或许再等一会,就能听到清脆的回响。

回头看来,《早春二月》这部老电影便是极好的诠释。嘘唏感叹的过程,却是令人回味无穷的结局,早春二月正如一棵傲雪凌霜的花骨朵,它寂然肃立在清寒与萧瑟中,即将趟过整个漫长的冬季,迎来最美的一次绽放。

又是一年春归时

文/赵凤宝

岁月如梭,而光阴却从容地在季节的转变中流逝,告别了对白雪皑皑的依依不舍,轻轻地推开那扇早春二月的门楣。时光之笺悠然地展开了一页崭新的画卷,生命的润泽之上,谱写一曲春之恋歌。

春,已悄然萌动在杨柳枝头,正孕育着一场盛大的早春之宴,静心等待灿烂绽放的时刻到来。在一片祥和之中,空气飘逸着温暖的清香,一切思念,仿佛都那么的自然与舒畅。寻觅一处清幽的丛林,静心聆听嫩芽挣破冰封的束缚、层层开裂的脆响,侧耳聆听雨丝滴落润泽植被和那细软的吻吟。

春,是万物复苏的季节,是朝气勃发的季节。所有的生命,经历了漫长的严寒冰封,阔步走进春色茵茵寄希之中,仿佛超然淡泊了许多许多;而那些稍纵即逝的激情,又伴随着初春的暗示,再次蠢蠢萌动起来。记忆中,静雪飘飘的美,延绵在春的怀抱,出落成桃色夭夭的模样。惊艳,可想!

春,在诗意中浪漫,季节憧憬着美丽和未来,梦心愿在佳期中绽放。这么美妙的时节,最是欣然,能与有缘人一起迎接花香淡淡的阳春,一同感受生命的美好。一些不离散的陪伴,是最盎然生机的一抹春色、一缕春光,温柔散落于季节中。暖意融融的情分,让人怎能不开怀!

春,如一汪清澈的甘泉,滋润着心的枯涸;春的韵律,舞步轻快、欢歌飞扬。春风拂过树梢,春色悄悄蔓延、萌动,不张扬,不喧闹,安静的不忍去打扰。春暖融融的人间,忘了世界还有纷繁、忘了世事依然纷扰;春天的人儿,心怀里的美好,渐次叶茂、枝繁。

早春的晨,推开一扇明朗的心窗,夹着馨香的幸福,扑面袭来。临窗静坐,一壶香茗,浅酌于心,轻描心蕾,一笺情长处,默写流年记忆的样子。时光的间暇,宁静中伏笔,早春的心事细细研磨在墨香的诗笺中,思想开出最美的花儿。蓦然,深深感念:这岁月,又赋予自己喜欢的文字以生命、生机,多好!

春的静谧处,偶然与往事静心面对,斟满一杯昔日的醇香,悠然浅酌细品、曼妙回味;继而,心潮荡开层层叠叠爱的涟漪。曾经走过的路,遇见过的故人,点点滴滴的交集,沿途洒下的欢喜、忧伤,都能定格为善暖的记忆,犹记经年的旧时光,恋恋回望。曾经的情深缘浅,不再去追问;失去和拥有,学会用淡然的心态去诠释。

早春的陌上,是谁,唱着一首深情的老歌,温柔在耳际:“如果你抬头看见那天上飘的云,那是我们最美的相遇……

一份美好而笃定的爱,携一季的馨暖,款款步入春的襟怀……

倘若,生命依然长存,莫让岁月淡薄了思念,莫让光阴苍老了等待。惟愿,年华如春期,偶尔轻涉聆风听雨的时间,把每一种情深意切的人生经历,都滋养在春的情怀。这样明媚温暖的日子,拥一份爱恋在心上,感受阳光煦风的焙暖,格外珍贵,心然珍惜!

春以为期,郑重地许下诺言:但求,此生倾心不负,惟愿,未老的缘,在每个春来的时候,一直都在身边……

早春的清晨

文/王来青

这个清晨,在城市的十字路口,绿灯还没等到它熟悉的车流,一群人就闯了红灯。然而,有几个骑着赛车的初中生没有闯。同样没有闯红灯的,还有希望。

这个清晨,一个匆匆赶路的小伙子,随手将一个纸杯弯腰放进了一位环卫工人的垃圾袋里,而几乎就在同时,两个人都彼此一笑,说了声“谢谢!”我窃喜,偶然间幸遇了一首绝句。

这个清晨,我在凉风习习的小河畔穿行,就看到柳眉儿开眼了,那些红杏树的花骨朵,已经在枝枝杈杈间藏不住愈来愈发胖的身段。我敢说,随便一声燕子的呢喃,都会让那两岸的柳枝舞出绿烟;随意一声黄鹂的清啼,都会使那一树红杏的花蕾,绽放得犹如一场选美的盛宴。

这个清晨,我走到了工地,听到农民工大杨正洋洋得意地仰着头对着他狂追的开塔吊的女孩海吹:“耶,你还别把俺大杨当空气了。今早儿赶公交,有个美眉还给俺让座哩。俺穿上这身工装、戴上安全帽,那可真叫帅呆又酷毙。”此时此刻,我才知道,早春的工地,不仅疯长高楼,也疯长恋歌。

这个清晨,我登上了刚刚封顶的主体工程。此时,朝阳初升,放眼远眺,辽阔原野上大片的麦田正在返青,一列高铁,恰在阡陌间疾驰,很快就驶入了那方油菜花正在抽薹的村落了。我分明看到,它是向春天的更深处驶去了……

寻春

文/许国华

我迎着料峭,踏着霜寒,径直寻春去了。春在哪里?哪里有春的气息、春的影子?城郊、田野、乡村、山林,依然披着残冬的枯黄;池塘、溪流、湖泊、河道,依然涌动残冬的寒流;老人、孩子、男人、女孩,依然裹着残冬的臃肿……

找累了,也走够了,便在桥头坐一下,歇一会。莫非春长了翅膀似的,乍来新到,又轻轻地、悄悄地,悄无声息地飞走了,抑或又顽皮地玩起了迷藏……

春又上哪里去了呢?我四下寻找——

突然,眼前一亮,桥那边,小溪头,枯黄的柳枝上渗出了几片嫩绿的新芽,星星点点的,在料峭的微风中早早地昂着生机;也有赶得早的,叶芽已经发育成了细叶,探出头来,顽皮地把春光泄露。

“春天来了——”一群刚出窝的小鸟,叽叽喳喳,唱着歌儿,把春天接了回来。

刚才我怎么没有发现?忽然一转身、一回头,春便又悄悄地溜回来了,和大伙玩起捉迷藏的游戏

春就是一帮淘气顽皮、活泼好动的男孩,满田野地乱跑,满村庄地乱窜。怪了,刚才还是披着残冬枯黄的城郊、田野、乡村、山林,一眨眼,换上了嫩黄绿的新装,尽管星星点点,尽管“草色遥看近却无”,可春天的步履,化作是泄露春光的柳枝,化作是裁出细叶的东风,化作是随风潜入夜的喜雨。

可是,早春的色彩难免单调了一些;早春的气氛难免冷落了一些——

是谁唱出春天的第一首赞歌,是谁叩开春天的第一扇大门?

是泄露春光的柳枝,是裁出细叶的东风,还是随风潜入夜的喜雨?似乎是,又似乎不完全是。

最好的春的使者,莫过于那些敏感的少女。“春江水暖鸭先知”,那些敏感的少女们,在刚萌生出嫩芽和孕育花蕾的时候,便把春的绚丽和缤纷写在她们的衣裙上了。

早已憋闷了,也顾不得料峭轻寒,便迫不及待地卸下了臃肿的冬装。于是,单调而又冷落的天地,一下子亮丽起来。少女,便成了早春最亮丽的一道风景。那明快艳丽的色彩,在这刚披上新绿、色彩还单一的早春,格外亮丽,格外耀眼。

春就是这么一群追逐时尚、领导潮流的少女。早春,因为有了少女的绚丽才万紫千红;早春,因为有了少女的活跃才生机盎然;早春,因为有了少女的缤纷才春色满园。

春在哪里呢?春在婀娜的柳枝上,春在和煦的东风中,春在蒙蒙的细雨里,春在少女们亮丽的衣裙上……

山樱映雪醉早春

文/舒智慧

这个春天来得有些早,以致于当元宵节凌晨的一场大雪悄然飘扬之后,醒来依然无法抵挡那一场久候的花事之约,约上朋友,直奔七里岩,踏雪赏樱。

“东邻有佳人,雅致异凡俗。”停车,踏雪,下河谷。东一株,西一株,散落在河谷两岸的野樱花俏立雪野,娇羞脱俗的姿态让人无由地想起吕贞白的诗句来。

一直以来,源于家乡处处都有樱桃树的缘故吧,总把樱桃花与野樱花混淆了。这也或许以前从来未有如此近距离专注地去欣赏这些深藏山野,不为人知的花儿。即是在旧年的一次走马观花里,也只是讶异于这一方山谷竟藏有这许多烂漫的景致,未曾追究她的姿容,形态。如今抵近了,但见这些在茫茫雪野依然藏不住的点点轻红,乍眼看去,如桃花,又如杏花。及至拽得一枝眼前,细细瞅来,方知吕贞白不欺我也,正是“层层围珠玑,团团锦绣簇。堪并桃李颜,争向东风逐。恍如萼绿华,伶俜步芳躅。雾绡曳轻裾,神光乍离合。”

只见这些花儿,原来是不同于那些能结出馋人的樱桃的樱桃花儿了。这一朵朵,看上去薄如蝉翼的花瓣儿或纯白,或桃红如染。怕是刚刚抖落积雪吧,长长的花柄下,极少有花朵昂首向上,绝多似少女纱裙一般自由地飘逸着,簇拥着细密娇嫩的花蕊,让人想起那个形容温驯的词儿来:低眉顺眼儿。或者是那一句最让人神往的诗句: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

雪后的河谷,一汪清泉,在这宁静的深山欢快地流淌着,叮咚的旋律里,一两株野樱花疏枝横斜,横过溪流。密布枝头的花儿看上去花期刚刚开始,粉红的花苞,初绽的花朵,在积雪的背景里温婉地静听流泉。清澈的倒影之下,让人分不清的是这绵延的流水固执地浇灌出这一树树开谢有期的娇媚来,还是这满枝满树的锦绣在等候时机,把一场春的心事交付。只是这一动一静,一花一水安宁相依的意境忽然就让人觉得,这是否就是一幕天造地设的《高山流水》呢?

就这样痴迷在镜头的捕捉和花事的遐想里,甚至不忍移动脚步踩踏积雪,怕那咯吱声扰了这份无人知晓的况境。

眼光掠过枝头,依稀覆雪的山上,峭壁上,点点簇簇白雪无法掩盖的花色散落河谷两岸的山坡,在空蒙的雪境里演绎着早春的色调。竟自念想着:若晴日,春阳之下,暖风轻拂,蜂绕蝶戏,这满谷满眼的野樱花,那景象,怕不仅仅是云蒸霞蔚了,只一句“来看阳明山上花,红云一抹泛朝霞。”也难道尽了。

不怨雪。当一场花事遭遇一场春雪,这野樱花轻舞的霓裳才更剔透晶莹惹人怜。徜徉河谷,这入眼的轻红恰似这纯白舞台上的舞者,一枝一朵的灵动,一簇一树的从容,一泉一花的相伴,远离山外的尘嚣,独享一隅的春讯,如那目之所及的山壁,以雪为底的画布上,几处断崖,几处裸露于雪层外的青褐色外,这些野樱花的点染不正是整幅水墨山水的神来之笔么?

这无名的河谷,因了一场花事,让人不忍归去。又怎奈,“九十春光留不住,故裁风雨及芳时”。于是便懂得白居易为何要“小园新种红樱树,闲绕花枝便当游”了。原来这山野樱花不入百花谱,却也在这旷野之中写意着这般的风流。

早春诗怀

文/纳木措

一提起春天,在这个严寒仍然笼罩大地的时候,我立即会有一种暖融融的感觉。春意最早在什么地方露头?苏东坡有名句:“春江水暖鸭先知”,在河里游泳戏水的鸭子最先感知到温暖的春意。这其实是诗人的想象,在大地冰雪消融、草木滋生后,善在水中游水的鸭子,首先感到水温上升,它们在那里会划动着脚掌,挥舞着翅膀尽情地欢乐。不难让人知道,那一片被它们扑腾搅动的春水,正带着春天的暖意缓缓而来。这里鸭戏春水,虽然诗人采用的比兴手法,但形象鲜明,含蓄不尽。

古人描绘大自然最初春意的诗句,是以咏梅开始的,如卢梅坡《雪梅》(二首)其一:“梅雪争春未肯降,骚人阁笔费评章。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其二:“有梅无雪不精神,有雪无诗俗了人。日暮诗成天又雪,与梅并作十分春。”这两首诗,前者写梅雪争春,后者写梅雪共春,各有侧重,相互紧密承接,达到了理趣与情趣的完美融合。李白的《宫中行乐词》中,有两句诗写得十分传神:“寒雪梅中尽,春风柳上归。”寒冬的冰雪在梅花的幽香中消融,柳条在和煦的春风中爆出了金黄嫩绿,这也是最早的春消息。在杜甫的《腊日》中,也有两句妙诗:“侵陵雪色还萱草,漏泄春光有柳条。”这样的早春诗意,李清照也感受到了:“暖日晴风初破冻。柳眼梅腮,已觉春心动。”从绿和梅在暖风中的变化中感觉“春心动”,是李清照的创造。韩愈的《初春小雨》却与众不同:“天街小雨润如酥,草色遥看近却无。最是一年春好处,绝胜烟柳满皇都。”诗人在这里准确地道出了早春时节的特征及自己惊诧欢喜的心情,体现了诗人高超的艺术表现力。

为什么这些诗人对早春会有这样的思念和感怀,那是因为他们把早春的信息同自得其乐的心情融为一体,对生命、自然无比的挚情和热爱,是因为他们知道,在春天过后,接着迎来的是蓬勃生长的夏天和收获硕果的秋天!

春浅谁先知

文/孙文胜

今年冬天干燥多霾,后院几棵杏树,枝干皲裂,形神萎靡,总是呆立在迷蒙的雾霭中。我偶尔去菜园小憩,都懒得多看它们一眼。到了五九,一场不大不小的雨雪过后,我却意外地发现,杏树暗褐色的枝条,不知何时覆上了一层红晕,皮里皮外竟生发出了生命的水色。再看前段干瘪的叶卵,也都鼓突出了鸟啄般的芽尖。一切预示着春神将要降临。

春之归,经常是悄无声息的。前年春节过后,我看后院的果蔬还是鸦雀无声,然外出大半月归来,蓦地就发现杏花开得沸沸扬扬。花儿朵朵相拥,羞怯地抱成一团,好像堆满枝头的积雪,又似徜徉低空的云朵,从远处看去,若淡淡的水粉画,透出几分朦胧,透出几分素雅。杏花瓣分五出,花蕊里浅黄的细丝顶着豆芽形的弯头,绝妙如乐谱上的音符,悄悄奏着只可意会的乐章。那天心头虽有惊奇掠过,但我并没有多想。今日面对报春的枝条,不由慨叹时光匆匆,生活麻木,枉自错过诸多美好的景致。

人若有心,春是可以早早发现的。韩愈有句“天街小雨润如酥,草色遥看近却无”,就是描写和赞美早春美景的。

在北方,当树梢上、屋檐下都还挂着冰凌的时候,春天的影儿是看不见的。但有天雪花凝成了小雨,春天就来了。历经酷寒的小草稀疏矮小,若有若无。走近了,冬衣遮身,看不出醒动。烟雨里望去,朦胧间却见淡绿泅染了半面天光。韩愈诗句远近兼摄,空灵传神,全无为诗造句,为意设景之嫌,我相信他写的是真实所见,真实感受。

迎春花,是早春舞台上的奇葩。几年前的一个冬末,有好友邀我为他们戏校将要毕业的小学员拍照留念。戏校坐落在北原的一个土坎下,一排窑洞虽已破落,但陡峭的崖壁上,由上至下却铺满了迎春花的枝条。凛冽的北风里,迎春的枝条青里泛红,羞涩的花苞半开微张,你挨着我,我挤着你,密密匝匝洒落满壁,如朗夜的繁星醒目灿烂,点缀得土崖鲜活生动。为了留下最美的影像,几个小姑娘轻轻掐下一束枝条,左缠右绕盘成花环戴在头上,引得围观的师友啧啧称赞。半大小子们则不同,他们换上练功服,在花壁前有踢腿的、有下腰的、有劈叉的,还有扎势跑圆场的,个个活蹦乱跳,生龙活虎,看得我眼都直了。忽然,有人喊我该拍照了,才发觉自己走了神。我的心那一刻,被那花、那人,照得敞亮亮的,没了星点灰色和沉闷。

早春的消息,就是如此令人心动,令人忘忧。去年冬天,琐事奇多。到了腊月三十,我和妻才慌脚乱手地赶去县城办年货。那天适逢一场大雪,回来时两人都冻得手脚冰冷,眉毛挂霜,没有丝毫赏雪的浪漫。然而,当我们发现路边的花圃里,有一株红梅傲雪绽放时,不由都停下了脚步。雪映梅红,梅点雪亮,妻围着那株梅双眸有神,左看右看不忍离去,兴奋的脸蛋都沁出了胭红,仿佛我们原本就不是迎年的,而是因一株花才奔波的。

杨柳姿态婆娑,清丽潇洒,报春时常常出人意料。明明昨日还冻得人搓脸呵手,今日不经意地推开窗,忽然就会呼吸到一股久违的清新。循着淡香极目,你眼里定是“杨柳青青轻烟凝”的奇景。“吹面不寒杨柳风”,杨柳有风即情,微妙的色彩变换,把暖春佳音描绘得妩媚婀娜。童年时,我很喜欢柳条帽,虽然编制得粗粝,却编进了梦想,织进了快乐。取一截柳枝拧下外皮,做成的柳笛呜呜哇哇,把寂寥的童年吹得有声有色。

寻春,寻的就是一份明媚,一份阳光。寻着了,知春了,谁不想蘸着汗水,用脚印在充满希望的季节写下踏实的诗行?

已觉春心动

文/邱宝瑜

今年立春来得早,巧逢壬寅大年初四。

犹记得除夕那天开始,连续二三日受冷雨影响,岭南一带气温骤降,大地被笼罩在一片湿冷之中。立春当天终于不再见雨,冬到深处春自来,一切都是那么刚刚好。虽然天没有很蓝,云也没有很白,但午后薄薄的晴阳穿过云层,带着点点碎金,照拂千山万里,让这座多日来未见阳光的小城,瞬间明朗起来,我的心也随之豁然灿亮。

那是新春的第一道阳光,它初来拜访,是天地万物的贵客。不见它大摇大摆莽莽撞撞,而是如同君子一样,款款走来,落座之处,自然而然如玉般温润和熙。

隔窗瞧见远处连绵的群山,因前几日冷雨的洗礼后,此刻在阳光下,青黛含翠,山形朗润,充满秀丽与灵动的气息,映衬着灰蓝的天色,仿佛是一幅泼在宣纸上的水墨画,朦胧诗意。不禁念起王维的“千里横黛色,数峰出云间”。这是入春的绝色,令人久久出神。

立春虽至,但暖意尚浅,春风仍有几分料峭。想起正月初四那天去亲友家拜年,路经一座大桥时,凛冽的寒风从江面上吹来,我不禁打了一个冷颤,是真冷呢。严冬时残留的余寒,时不时还来串门。

望一眼江面,只见涟漪层层,这是春风独有的手笔,它一来,便解锁万顷碧波,原本平静的江河不淡定了。水汽开始欢腾,被春风悉数揽入怀中,吹得更高,更远,更辽阔。

因此,春风里又多了水的柔情和妩媚,它是李峤的“能开二月花”,是王安石的“春风又绿江南岸”,是袁牧的“春风如贵客,一到便繁华”……只要是春风来访的佳期,万物便能感受到它的召唤,处处生机缭绕。

很快的,田埂上、野地里,都将一派春意:农夫早早候着,卷起裤腿开垦犁地,一手扶犁把,一手握长鞭,赶着一头老黄牛,时不时甩出几声春的哨音;紧接着油菜花要冒头了,在辽阔的天空下,恣意生长;韭菜一茬茬,欢快地向上直窜,细细长长,青翠欲滴。“一畦春韭绿,十里稻花香”,正是吃韭好时节,无论是剁碎了包饺子,抑或是切断了炒鸡蛋,都是早春的至味。

很快的,迎春花也开,再接下来,桃、杏、李花、望春、海棠,不甘示弱都要粉墨登场了……总之是草木曼发,春色片片。

我也要忙了,忙着去路边拜访一茎新草,去乡间寻一株野菜。不知山中光景,又是哪般模样?深山、树木、枝丫上,有叶片舒展腰肢;地里春虫挣脱梦的桎梏,开始蠕动柔软的身躯;草芽尖尖,昂起泥染的脑袋……春素来撩人,而早春尤甚,仅凭一窗之隔,就让人浮想联翩。越想,一颗心越是迫不及待,欲往山中去。诗人李清照说得妙:“暖雨晴风初破冻,柳眼梅腮,已觉春心动。”想到春,心也就随之乱了。这是其它季节都不曾有的呀!

我深以为,早春的黄绿不匀,远胜于繁花似锦。万物生灵最初萌动的样子,更显生命的感知和悸动。早春像极了我们天真烂漫的孩童时期,无忧无虑,思想纯粹无杂念,一心只向暖而生。然而生命渐行渐深,我们总是在匆匆赶路,何不趁人间好时节,带着闲心轻装上阵,四处走走,走进早春的画卷里。拥抱大自然,兴许能在其间邂逅一颗童心,多好!

立春了,万物随春醒,美好自此生。人与岁月,都迎新。

早春

文/钱红莉

立春以后,阳光的颜色明显起了变化。在清晨,是橙黄色,斜插进窗口,让人迷蒙--双眼微闭,有成千上万颗大橙子在跳舞,真是不忍长睡,快快爬起,把花啊草啊全部搬去阳台;午后的阳光,白晃晃的,如水银泻地,有金属的质感,沉甸甸的,让人磕睡,还晃眼。到了黄昏的时候,阳光的金边染上了一层铁锈红,好看又隆重,小孩子在空阔的地上拍球,被这种镶了金边的光韵笼罩,像西画里的天使,偶尔一声尖叫,穿透女贞树密集的叶子,把栖息的鸟吓一跳。空地上的草尚未醒来,它们还在铁锈红的阳光里酣睡,积雪未曾融尽,被零下的气温一冻再冻,软柔感荡然无存,变成一砣砣冰渣,踩上去,发出的微响不大好听。

这些天,阳光和煦,阴了一冬的棉絮、衣物纷纷得到了惠顾,它们被搬进阳光里一晒再晒--把脸埋进去,有铺天盖地的馨香。早春阳光的香味是微薄的,在微寒的风中若隐若现,像一篇长赋,也不见得多有文采,但结构颇好,大致的架子在那里,在文坛上终于有了一席之地;更像酒的绵醇,不喝它,就放在柜子里,也可想象它的绵延九里……

飞鸟在阳光中恢复了雀跃的身姿,它们醒得早,从凌晨就开始了鸣唱,各种鸟声汇在一起,就成了一部华章,是交响乐,一个乐章一个乐章地此起彼伏,它们非常注意高低音的谐和,没有谁会突兀的发声,彼此都是了熟于心的,没有谁走错了音--云雀是小号,腾地一声上到云霄,然后偏不下来,就不见了踪影,是非常顽皮的一个音。麻雀可不一样,它们一直任劳任怨地配合着百鸟吟唱,冷场时总是由它们来救场,也像小提琴,寂寂寂地若有所思,婉转随和,更像大合唱时的共声和鸣,倘若碰到高潮处,它们就会被更高亢的唱腔掩盖,但也不气馁,一直这么小声地叽叽着,长久而忍耐。麻雀这样的鸟类像极一种人,一年四季,埋首苦干,不问荣誉,有他无他,都心如止水。这样的人有境界,心在千山外,不计得失,宠辱不惊,没有什么能奈何得了他们。

常常去小区那家小食店早餐,无非一碗粥一只包子,等待的间隙,去到那悬在门口的鸟笼前,跟一身玄衣的八哥招呼:你好。它非常骄傲,得视当下的心情定,不高兴时,是睬都不睬的,遇到谈兴正浓,会报以无数“你好”,点头哈腰地作揖,倒弄得我不好意思起来,像无辜受了别人的厚礼无以回报,只好退下喝粥。年初九的时候,我又去问候它一声,出人意料地,这只八哥学会了优雅,报之以“你好”,肥身体一动不动,给了我一个措手不及。没再想出别的祝词来,在新年里,我们之间出现了冷场,有些尴尬,于是我坐下来吃一碗云吞。它终年被困于笼中,外面的世界,也不留恋,也不得抑郁症,做到了随遇而安。

08年元月,对于长江中下游地区的人们言,是很难忘却的月份,它的寒冷久久盘旋,它的持续冰雪冻雨,它的蔬菜几何倍暴涨……过完新年,我们格外期待阳光,也包括那些鸟儿。立春以后,它们重现层出不穷的吟唱。人类与它们,双双有了珍惜之情。我分别给我的花草们施了肥料,把水浇透,一盆盆晾在阳台,那些过剩的水滴啊滴啊,一直滴到楼下人家的防雨棚上--元月份大雪的时候,我和家人默默做了一件事,把楼下人家防雨棚上的积雪清扫掉,要不,这样的棚准塌。雪太厚了,钢筋结构的自行车棚都塌了,何况这样的石棉瓦?

比起往年的迟钝来,我们和鸟儿都有劫后重生的喜悦,格外珍惜这初春的阳光。计划着去植物园看梅,一直没成行。我还惦记着包河公园那几株绿萼,开花了没有,马上就是草长莺飞的时节,百花齐放的当口,谁还会去看望它们呢?

人类常常在春天的盛典里迷失自己,找不到方向,沉缅于睡眠……后来,索性把自己都原谅了。处处红花绿柳,七色迷离,作为自然界中的人,失去方向感也是可解的。人缺乏的是树的坚定不移和花的不着一言。一错再错,在所难免。自然与节侯从不与人计较这些。季节与鸟类才是一对配合默契的好搭挡--我们从鸟的叫声中可以轻易辨白季节走到了哪一层。此刻鸟类的欢悦,正暗合着泥土的萌动,那些黑灰色、深褐色的泥土在花盆里一一醒来。每当我用铁器刺破它们规整的秩序,就仿佛回到了故乡,满目的麦苗、油菜在泥土的滋养下纷纷醒转,像慵懒的小媳妇,正在秘而不宣地准备着一场孕事。

春天是女性的,是生育的,百花齐放,百鸟争鸣,一场关于孕育的盛典。阳光正好--紧跟“立春”的第二个节气“雨水”,那是更加丰盛的宴席,我们和树们还有鸟类,都在期待着一场热闹的流水席。

天还是那个天,但,较之往日,要湛蓝得多,梦幻一般的蓝,没有云朵遮挡,我们一眼就可望见九霄。春天夜晚的月亮,也是新鲜的,有一股劲,照在山川河流,让那些习惯黑夜的虫类从容地找到方向和归宿,然后与我们一起沉入睡眠,长久地。你看,万物寂静,得愿其所,胡兰成的话有了用处:岁月静好,现世安稳。

早春

文/李建平

二月的风,耐不住冬天的沉寂。

在一个温差颠簸剧烈的日子,撕开了口子。久经雾霾挤压的众民,舒心地呼出爽朗的清新。

尽管寒风还那么凛冽,枝丫还那么光秃,可有小鸟掠过,那空气的流动便柔了些,你便迫不及待,呼啦啦,爆发出人们喜悦的第一个信息,与泥土缠绵的拥抱。

杨柳在河边舒展了腰肢,树也在不安地躁动,试图把叶子,从血液里抽出新芽。

踏上村头的小桥,仿佛小溪已开始喧闹,早春的二月似乎一切如旧。

只是,匆匆的脚步里,多了一些阳光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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