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描的意义于我,远盛于色彩斑斓的图画。出桃源往南,至太平铺一路,山岚深壑,涧流冽冽,国画大师廖廖几笔已然使人勾魂摄魄、荡人心神了。已然冬日,晚秋的礼服还在猎猎上扬。
沈从文的笔饱蘸着媚惑的毒,把意志薄弱的灵魂一路牵来。朋友提及这位文学前辈丈量此间山水,我愈是不能自拔,迷恋更深。
从官庄高速下后,汽车在山谷野林中盘旋前行,路面不宽却是整洁的水泥面。跟随蜿蜒的还有条清清浅浅的涧流,水面时宽时窄,裸落的溪间铺陈着大大小小的棱石,安安静静地躺在肃穆冷清的山水画中,让人心神一凛。
沿路行来,山谷的平荡处时不时闪现出零星的村落,有跟随时代的小楼让人眼睛一亮,想着社会房屋的进步走进山中奏演着时代进行曲;也更有不少的老旧木房门前偎着年龄不一的男女老少们,漾着笑谈着天说着地。他们一定是说着山外的世界和发展吧?
和北出不相同的,南来,总是古老的木房子多些。
我在一处老旧的木房子前停下来,房有点儿破旧了,门板也是稀松的印像,甚而生出一种“哐噹”会砸下来的感觉。可是那面上古色古香的房子却韵透出质朴纯净原始的味道来,以致于让都市里的人升腾起无限的亲切感。许多人就是这样从农村走向城市,从人少的地方流动到人稠的区域,从原始流落到更加文明的地方,也从简简单单走向繁华霓虹。门上一联些许脱落,随着冬日的光辉飘扬起来。红红的字烫着金边,却原是寿联。横批的“生日快乐”,简单明了,透着喜气。只是房的主家却“人面不知何处去"了 。
想是有了更好的住处了。
“红军长征大水田纪念地”的石碑矗立在路边的空旷里,全身青色小砖砌成,高高地嵌于八面青色的石基小砖中,顶上红红的五角星无时不在诉说着这里的过往曾经,在冬日的色彩里肃穆、浑然天成,步履沉缓凝重的画面铺卷而来;萧克将军部队的声响还回荡在空旷的天地里,经久不息。
从城市的喧嚣里走来,我停伫在厚重的史河中掩卷沉思。对过往的敬畏,衔接未来的展望。
主家拿出最好的食品来招待我们,野地山鸡的原生味把我们囿于自然的风味里再也出不来了。刘总说,走出了这里,就难得尝到如此味道了,纯正原生。这位在长沙买了房的商人依然难舍故里,又花巨资修葺了新房。这样,在先前看到的白描山水画里,就增添了新的颜色。
我知道,这一切和沈从文无关,这里,只是他摄猎过的山山水水一隅。可是我想,这片洇染浸透他思想的地方也会越来越有回韵,越来越叫人心头荡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