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发乱糟糟，有敌人飞溅过来的血液凝固在头发上，如今一缕一缕的，各有各的想法，要么是卷在一起，要么是东南西北地倒，鸡窝也比她好看些。
身上的竹甲已经有多处的破损，染着血迹，脸上没看出一寸地方是干净的，不是血就是污泥。
多日不曾沐浴梳洗，总之就连街边的乞丐瞧着也要比她整洁三分。
“难受吗？”北冥王想起每年去万宗门，看到那个热烈鲜活的少女，是那样的畅快恣意，如今活脱脱换了个人似的。
“饿！”姜玥玥干裂的嘴唇张开，吐出了一个字。
北冥王脸上的胡子动了动，“嗯，都饿，忍着。”
“累！”姜玥玥有气无力地道：“站着都费劲了。”
“姜玥玥！”北冥王眼神严肃，“你可知道，我商国自建国以来，便不曾有武将能在第一次上战场歼敌这么多？连你父亲也没有，你很了不起，所以，给我挺起胸膛走出去。”
姜玥玥挺起胸膛，像只骄傲的孔雀撇着外八腿一瘸一拐地双手撑腰走出了帅营。
北冥王在她身后，笑着眼底却有些心酸，这女娃啊，自小看着她长大，本以为……
塔城筹集到军粮送来了，虽然不多，但是能让将士们吃了顿饱的。
北冥王晚上召集千户以上的将领开会，姜玥玥拿桃花枪当拐杖，一瘸一拐地去了。
进了帅营，大家都用欣赏的眸光看向她。
姜家女将，了不起！
北冥王传召武将们过来，是要推演下一场战事。
满脸络腮胡的北冥王推了一只棋子，眼底绽放出冷光，“下一场，攻城！”
大家闻言都觉得元帅此举过于冒险，现在以西京和沙国联军的数量和军备武器，攻城毫无胜算。
唯有姜玥玥问了句，“佯装攻城，是吗？”
北冥王的眸光落在她的脸上，“没错！”
姜玥玥再问，“第一次，佯装攻城，第二次，依旧是佯装攻城，第三次，才是真正的攻城，对吗？”
北冥王招手，“姜千户，过来！”
姜玥玥拄着桃花枪走过去，“元帅！”
北冥王站起身，伸手掐着她的脸颊，“你怎会如此聪明？你简直是天生的将领。”
姜玥玥嘶嘶了两声，“元帅，疼！”
“哈哈哈！”
北冥王笑声洪亮，“当了兵痞子，可就不许这么矫情了。”
姜玥玥不矫情，实在是这严寒让她娇养了两年的脸，终日要破似地生疼生疼着。
元帅的手指粗糙，长满了茧子，一掐既像几根针扎进去似的。
北冥王笑过之后，道：“我们要在援军抵达之前，攻下伊力城，把他们赶到西蒙，然后，在西蒙与他们展开最后一战，姜千户，本王很期待你们夫妻合作，希望你们能在战场上大放异彩。”
姜玥玥想了想，觉得还是要把她和陶闻璟和离的事告诉大家，免得到时候陶闻璟和童鸢带着援军来到，大家依旧以为她和陶闻璟是夫妻，弄得她会很尴尬。
而且，也容易生嫌隙，虽然她和童鸢结了仇，但暂时他们是同一阵线对敌的。
刚要说，便听得林将军道：“陶闻璟那小子实在是三生修来的福气啊，能娶得姜千户这样武功高强又骁勇善战的夫人。”
方天许看着姜玥玥笑说，“玥玥，如果日后他敢欺负你，尽管告诉方叔叔，方叔叔替你收拾他，哪怕他日后武职在方叔叔之上，方叔叔也不能饶他的。”
“用得着你么？”林将军也笑着说，“如果陶闻璟敢欺负她，她手底下的兵自然会站出来，不过，姜夫人亲自挑选的女婿，自然差不到哪里去，咱们就不要瞎说了，免得影响人家小夫妻感情。”
提到是母亲亲自为她挑选的夫婿，姜玥玥到嘴边的话，顿时被生生逼了回去。
北冥王看她的神色，总觉得她是隐瞒了什么事情，但是她不说，也不好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