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6年6月,藏区文工团。
“红旗飘飘在八一,我们用一支英姿飒爽的舞蹈,向祖国致敬,向所有战士致敬!”
伴着主持人激情高昂的嗓音,晚会也步入尾声。
林望舒作为文工团的领舞走上前去谢幕,一眼便看见前排观众席上那道笔挺身影。
台下的秦北霄穿着深绿色的军装,肩上二杠三花的肩章醒目。
他眉峰如刀刻,深邃凌厉的双眸中少见的带了几分温柔。
对视的一眼,恍如隔世。
“望舒同志,听说秦团长一早就来了,就是为了看你的表演哩!”
是啊,秦北霄总是一副贴心的模样,总是能让人不自觉的沉沦。
林望舒心中泛起苦涩,也难怪上辈子,明知秦北霄只是为了维护她的名声娶了自己,她也愿意守在那一点温柔中,期盼着他能在婚后爱上自己。
左盼右盼,这一盼就是整整一辈子。
直到她和姚燕玲同时发生的一场车祸。
失去意识前,她才看清秦北霄冲过来保护的,嘴里着急喊着的,都是姚燕玲。
他那爱而不得,记了一辈子的姚燕玲。
全然忘了还倒在一旁血泊中的她……
重来一次,她真的还要继续走上辈子的路。
等着一个不爱自己的人爱上自己吗?
“嘭!”
失神间,场上撒起了五彩缤纷的礼花,台下掌声雷动。
下一秒,秦北霄捧着一束花上台,嗓音低沉磁性:“祝贺你演出顺利。”
望着那束百合,林望舒心中顿时五味杂陈。
见她毫无动作,秦北霄微微皱眉。
“发什么呆?累了?”
她仰头,望着男人深沉的脸色,将酸涩默默咽回喉咙。
“谢谢,我去换衣服了。”
迅速接过花后,只留下一句便离开舞台。
回到后台,林望舒立马就放下手中的花,可手上还是沾到花粉,裸露的胳膊上留下红点,又痛又痒。
在所有人眼中,秦北霄是好丈夫,好团长。
可她明明就花粉过敏,他却从不记得,这份‘上心’,压得林望舒胸口闷疼。
望着镜中眼尾发红的自己,深呼吸吞下过敏药后,换上长衣长裤,遮住那胳膊上的红点,才拿起军绿色挎包走出去。
剧院外,天已经漆黑一片,路上偶尔有骑着二八大扛回家的工人。
秦北霄望着她与气温极其不合的穿着,剑眉微蹙,还是收回目光,大步朝前走去。
林望舒望着他的背影,目光一黯。
他总是这样,对于她的事,都表现的淡淡的甚至可以说是毫不关心。
她踩着他的影子,上辈子的记忆涌入脑海,心里又不免泛起酸楚。
自从婚后,她看得他最多的就是背影。
两人从来没有并肩走过,就像一开始两人就不匹配的婚姻一般。
这时,秦北霄忽然停下脚步,打破沉默。
“部队还有事,我先走了,你回去路上自己小心。”
今天不光是林望舒作为领舞首次演出的日子,也是他们结婚一周年的纪念日。
秦北霄来看她演出,是她求来的。
经过了上辈子,她也知道部队有事都是借口,他只是不想待在家里和她过纪念日。
想到这,她捏着军绿色挎包:“部队的事结束后,你能不能早点回家,我有事想……”
秦北霄却骤然拧眉:“身为军属,你该明白部队的规矩。”
他丢下这话便大步走远了,一个眼神都没再给她。
林望舒站在原地,心沉到谷底。
不知呆了多久,才迈着僵硬的步子离开。
却见秦北霄的军官证掉在地上,她连忙捡起来朝部队赶过去。
没想到刚过一个转角,就看见一个穿着碎花裙的女人靠在秦北霄怀里。
是姚燕玲!
她紧紧抱住秦北霄的腰,眼眸含泪:“北霄,我回来了!我知道你还爱着我,对吗?”
听到这话,林望舒心猛地揪住,害怕去听秦北霄的回答。
可下一秒,男人低沉的回应穿透林望舒的耳朵——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