苓侯被儿子拖着从后门回府,脸上多少有些不高兴。
“鬼鬼祟祟的,你小子不给我说清楚,回头看我不揍你。”
尽管儿子大了,苓侯这幅军营里的做派一时是改不了的。
在苓侯心里苓建业是他儿子,也是他的兵。
“爹,又不是我让您从后门进府,是娘!”
苓建业还一肚子疑惑呢,好好的大门不走走小门,像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一样,希望窈窈别是胡闹就好。
听说是自家夫人让从后门回府,苓侯立刻反省,“建业,你爹…最近没做什么让你娘不顺心的事吧?”
求生欲满满。
苓建业嘴角一抽,故作姿态道:“这儿子就不知道了,爹,您快想想是不是哪里惹着娘了?”
苓侯当真一脸认真思索起来。
“爹,都到家了还想啥,见了娘就知道了。”
当父子两看到池木莲一脸红肿头发散乱的样子时都惊呆了。
“夫人这是怎么了?”
“娘!”
齐齐冲过去着急打量询问。
“爹,哥…娘这是被祖母打的!”苓暮窈满眼委屈低声告状。
“什么?”
都是一脸不敢相信的表情。
“夫人,娘为何打你,好端端的,她打你做什么,便是有什么不妥那也不能动手啊,还下这么重的手,娘呢?我倒要问问清楚。”
苓侯也怒了,自家夫人他都舍不得说一句重话,娘一来就动是什么道理,夫人素来懂事孝顺,她这是做什么啊!
“我也要问问,祖母为什么把娘打成这样,窈窈,祖母他们人呢?”
苓建业这个后悔啊,他就不该让娘他们单独面对祖母和大伯父他们。
“爹!窈窈不孝!”
苓暮窈突的跪下。
“你跪着做什么,快起来说,窈窈,到底怎么回事你先说清楚。”
“爹,窈窈将祖母和大伯父一家赶出府了,窈窈不孝,还请父亲责罚。”
“赶出府?”
一旁父子两瞪大眼惊愕的看着苓暮窈。
“爹,窈窈这么做,定有她的理由,您先听窈窈说,先别生气。”
生怕爹打自家妹子,苓建业反应过来在苓暮窈旁边跟着跪下,在他心里,窈窈会这么做,一定是祖母和大伯父他们不对在先。
苓侯颇感无语,他这当爹的会不分青红皂白动手打人?
“先起来,说说怎么回事,是不是因为你祖母不讲道理委屈你娘,动手打你娘你才将他们赶走的?”
“侯爷,这事不能完全怪窈窈!”
夫人一开口,苓侯立刻软了几分。
池木莲将事情经过简单说了说,末了一脸委屈含泪看着苓侯,“侯爷,妾身自嫁入苓家,娘就不喜我,可我从未跟侯爷抱怨过半句,妾身总想着家和万事兴,只要咱们一家好好的,受些委屈也没事,可今日娘和大伯一家太过分了些,窈窈是我身上掉下的肉,我这当娘的平日舍不得说一句,可娘这个当祖母的,出口就伤人啊,那些话,我都不好意思说给侯爷听,张口就是侯爷不孝……”
池木莲说着说着,把这些年的委屈都忍不住一股脑说了出来,眼泪婆娑的样子把苓侯心疼坏了。
“侯爷,妾身今日也放句话在这,便算是我不孝了,让他们走不光是窈窈的意思,妾身也是这般想的,侯爷,这是皇城,娘这般口无遮拦,哪天惹下滔天大祸都不知道,窈窈都和万弘退亲了,她还一心惦记着让侯爷去万家低三下四求和,她何曾考虑过侯爷的脸面!”
他们武侯府在这世家林立的皇城,毫无根基根本算不得什么,一阵风就能卷走。
苓侯面色沉沉,一手一个把一双儿女扶起,“你们真当我糊涂吗?”
“夫人,这些年,你受的委屈为夫心里都清楚,娘因你商贾出身对你抱有偏见,我性子又倔,常年在外不在跟前伺候,三个兄弟中,娘与我最不亲,可真要说孝顺,他们三房和大房孝顺吗?也就娘看不出清楚,修祠堂修老宅要用银子的时候,他们一个个不哼声,是夫人动用自己的嫁妆补贴的,娘却从来不提这事…罢了,既说我不孝,又不喜夫人和咱家两个孩子,想必住在咱们这也不舒坦,还是回端阳老家去的好,至于大哥他们…苓家三房早就分家了,大哥他们来做客我欢迎,但他们若是来说教就算了。”
说到分家,苓侯脸色又难看了几分。
这件事在他心里也是一根刺,当年他生死未卜,夫人也是生死不明,他们竟在家商量分家,若是他们真死在战场,他都不敢想女儿和儿子以后的日子。
“爹,祖母他们定不会甘心就这么回去,所以我才让哥哥带着您从后门回府。”
只要他们一家四口一条心,她就什么都不怕。
“你这丫头,是怕爹在门口被他们拦住左右为难又心软让他们进府啊,放心,爹知道该怎么做,你当你爹为何避着你祖母?你祖母这次来,是为了大哥和三弟谋划,如今朝局复杂,三弟是个有野心的,大哥又好高骛远,我怕他们一个不小心就卷入是非,到时候侯府想脱身都难。”
苓侯说着停下,觉得这些话不该跟女儿说,她也听不懂这些。
总之,这次女儿鲁莽之举,倒是误打误撞免得他为难了。
池木莲听着愣了一下,不由看了女儿一眼,原来侯爷心里什么都明白,知母莫若子啊!
“侯爷,那您这两天就在军营避一避?娘再胆大也不敢闹到军营去。”
“夫人不必担心,你好生休息,既说了身体不适让窈窈暂时管家,那就让窈窈管着,窈窈初学管家,便是有什么不妥之处也没人抓着不放。”说着伸手轻轻摸了摸池木莲的脸,“娘下手也太重了。”
“侯爷,妾身没事。”
怎么会没事,苓侯心里万分愧疚,娘当真是越来越糊涂了。
苓暮窈本以为将老太太和大房一家给赶出府了就能避免那些事,可有时候,事情往往是没那么顺利的。
老太太竟为了大房和三房,也为了赌口气,直接出银子在皇城租了个宅子住下了。
不仅如此,还厚着脸皮给万家老太太去信,还把自己当回事,完全没见苓暮窈的话听进去。
“没走?”
苓暮窈到底不放心,让苓建业安排人盯着,没想到他们不但没走,还在皇城暂时安顿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