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男人不紧不慢走到她面前,他微微敛眸,戴着金丝框眼镜镜片后的桃花眼,黑泠泠、薄情寡欲、令人探知不到丁点情绪,整个人沉寂又漠然,无端叫人脊背生寒。
一只骨节纤长白皙的手捏着一张检查单朝着她伸来,嗓音慢条斯理,喜怒不明:“你的孕检单掉了,祁太太。”
岑桑絮大脑轰的一声。
危机感、恐慌感、席卷全身。
她错愕地看着眼前英俊地令行人不由纷纷侧目的男人。
祁司珩——
她………两年未归的老公。
走廊里来来往往的人群,吵的岑桑絮思绪组织不清,祁司珩已经拉着她穿过人群,去往安全通道楼梯隔间。
关上那道门。
刹那间安静下来。
楼道冷寂,祁司珩静静站着,透过微弱的光,自上而下审视着她,那目光没什么情绪,但又仿佛暗藏玄机,刺的岑桑絮浑身发毛。
“你怎么会在医院?”岑桑絮喉咙干涩,心绪纷乱,不知是该高兴还是该后怕,她抬起头,双眼盯着男人幽深的眸:“也没跟我说会回来?”
祁司珩鼻梁上架着的镜片折射冷光,唇畔轻哂:“祁太太对我知之甚少,英圣医院本就是祁氏集团旗下,恰逢今天过来开个会,倒是祁太太………”
他微微顿了顿,显得沉冷的声线愈发令人心头惴惴:“过的很是滋润。”
岑桑絮:“………”
她怎么会感受不到男人云淡风轻的话音里,那戳人的暗刺,冷意流窜,“误会。”
岑桑絮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我开错单子了,我今天来,是体检的——”
“哦?”
男人尾音轻描淡写,不紧不慢上扬,好听的音色变成了索命的闸刀,要落不落。
平静之下,却恐怖至极。
“祁太太这么粗心,孕检单都能开错?”这话几乎有些咄咄逼人,他确实想看她怎么演。
岑桑絮攥了攥拳头:“我没妇科问题这方面经验,难免会大意,那你是什么意思?听你这话,好像这事儿挺严重。”
祁司珩眯着眼看着女人反咬怪罪,丝毫没有要承认昨夜事情的意思,他冷笑,不介意给女人多些心理压力:“毕竟我离开京市两年,对祁太太一无所知,难免……多想一些。”
岑桑絮心中警铃大作。
祁司珩是什么意思?
已经怀疑她了?
局面似乎如履薄冰,岑桑絮后脊冒出一层冷汗,心中百感交集,早不回晚不回,偏偏挑了个她开启第二春的时间回!
“那祁总想多了,我跟祁总不一样,没那么多闲工夫投身在男欢女爱上。”她意有所指。
祁司珩眉心微不可查蹙了下,“你觉得我冷落你了?”
岑桑絮诧异。
她是这个意思吗???
“祁总想多了,我倒也没有那么欲求不满。”
话刚落。
下巴被钳住,祁司珩冷白修长的指骨收拢,让她被迫抬起头,他慢条斯理弯下腰,二人之间距离不过咫尺,他视线落在她明显还有些红肿的唇上,而后眸光缓缓落在她脖颈,指腹向下,摩挲她颈动脉处,动作暧昧却令人浑身发冷:“──那这个牙印是什么?”
“狗咬的!”
岑桑絮几乎条件反射地回答。
而那一瞬,她好像产生了错觉,眼前男人眼瞳里闪过几分深沉戾气,气氛更加凝固如冰。
岑桑絮猛然挣脱祁司珩的禁锢,后退一步,才说:“我前两个月刚养了一只可卡犬,叫负心汉,才三个月大,很调皮不小心的。”
她说的太真挚了,半点慌张不曾有。
养狗的的确确是真。
这几个月频频看到乔星辰的新闻,被猜测背后有人,一路过关斩将拿下无数好的资源,而这背后的人自然是祁司珩,她日渐心凉,一气之下抱了只小狗回来,想着等祁司珩回来咬死这没道德廉耻的孙子。
可惜了。
这回。
狗子现在不在。
岑桑絮清清楚楚地看到祁司珩眼底掠起一抹笑,晦涩不明,危险而漠然,似乎是嘲笑她蹩脚的谎言。
恰逢。
祁司珩手机铃声响起来,终止了这屠宰场般的局面。
他淡淡睨她一眼,接起来:“说。”
“祁总,太太落在酒店的首饰我收拾好了,给太太送回去吗?”手机那边,林秘毕恭毕敬询问。
祁司珩垂眸,看到站在原地紧紧揪着自己衣摆揉搓的女人,分明是心虚的样子,却莫名让他想到昨晚。
昨天他刚刚回国,友人相约而聚,倒是没想到会遇到去买醉的岑桑絮。
这女人酒量一塌糊涂,喝醉了天南地北分不清,嫖鸭嫖到了他的头上,那势头,若是昨晚睡不到他,也要睡别人,他抱着人刚走没几步,就被岑桑絮吐了一肩头,不得已就近开了一间房,让林秘去准备了新的换洗衣物。
原本他不打算跟一个酒鬼乱性。
奈何。
岑桑絮进门就脱了衣服,女人有着一副宛若美杜莎般诱人的胴体,肤白如羊脂玉,最能勾缠人最赤裸的罪恶欲火,。
更何况她缠他缠的紧,一边抱着他脖颈,一边亲着他喉结,还一边受了天大委屈似的掉眼泪,哭的梨花带雨:“你喜不喜欢我?我老公都从来不碰我,我有那么差吗?你摸摸……”
女人被眼泪熏红、被泪水洇湿的眸,成了无形催情的火。
他终究没忍住抚上那曲线深深的腰肢,没克制自己在她身上留下深深的指痕,也惊讶地迎来了她的………第一次。
“祁总?”见老板半晌不说话,林秘又猜测地轻唤一声,完全摸不透祁司珩的心思。
祁司珩眼睫微动,不着痕迹推了推镜框,说:“放我办公室就好。”
跟岑桑絮结婚,是一场有目的而行的捆绑,若非老太太态度强硬,说岑桑絮八字与他天作之合,又能给病重的爷爷冲喜,也成不了。
以至于结婚两年。
到今天才知。
他这个祁太太还有如此放浪大胆的一面。
而且看她这反应,明摆着还不知道昨夜的人是他。
事情一时倒有趣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