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辽北时。
身为王储的贺兰月自小学骑射为主,衣食住行皆有人服侍。
这酥酪饼还是她特意为了冯乘景去学的。
冯乘景曾经说:“棠儿,我真想吃一辈子你做的酥酪饼。”
贺兰月望着地上那碟酥酪饼,心揪得疼。
她抿紧唇,弯腰收拾,却有一脚突然踩在了酥酪饼上,又慌张般移开。
是沈倩儿。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这些都脏了,贺姑娘莫要捡了。”
她扶住贺兰月,一脸不忍:“贺姑娘,我替夫君向你说声抱歉,这次是他行事说话欠考虑,你不要放在心上。”
沈倩儿一口一句‘夫君’,贺兰月听着心里五味杂陈。
可看着沈倩儿那满怀关切的神情,她却又什么都说不上来。
自己可以理直气壮跟冯乘景要个说法,却不知该如何面对沈倩儿。
毕竟这件事里,沈倩儿也算是无辜者。
贺兰月心尖发苦,她只能礼貌又疏离地将沈倩儿的手推开至一旁。
“沈姑娘,我知道的。”
沈倩儿被她推开,抿了抿唇,露出一抹些许尴尬的神色。
冯乘景皱了皱眉,只觉这贺兰月果真不识好歹!
他过去牵住了沈倩儿的手:“倩儿,何必说这么多?我们走。”
沈倩儿有些害羞似的挣扎了下,若有似无地看向贺兰月。
“夫君,松手吧,被人见了不合礼。”
“我牵我娘子的手,哪里不合礼仪?”
贺兰月只看着冯乘景,那笑意盈盈的模样同在辽北对着自己时别无二样。
贺兰月紧紧咬唇,心口疼得几乎要裂开来。
当晚。
冯乘景与冯太师相对而坐。
书桌上放置着一封从辽北回来的密信。
冯乘景看完眉头紧锁:“偌大辽北,竟查不到贺兰月的身份?”
太师眸色凝重点点头:“景儿,你或许猜得没错,这辽族女子来我大靖,别有目的。”
冯乘景收紧了手,眸色沉沉。
“父亲放心,我定不会让她目的得逞!”
贺兰月重整旗鼓,再次敲响了冯乘景的房门。
“乘景,你今日可随我去个地方?”
贺兰月眸色亮晶晶的,好似全然忘记了上次的不欢而散。
然而她表面坦然,心里却忐忑得很。
她想着若是冯乘景不肯去,自己便是动粗也要将人带过去。
谁料面前的男人却并未拒绝。
“可以,走吧。”
他答应得爽快,贺兰月还愣了片刻,反应过来才迅速跟了上去。
贺兰月驾马领他来到了郊区的一处庄子。
冯乘景打量着这处不算小的庄子,眸色微沉:“贺姑娘好兴致,竟租下这么大的庄子。”
“不是租的,是买的!”
贺兰月回答,并未注意到冯乘景眼底一闪而过的深意。
她满心只顾着庄内的惊喜。
在辽北时,冯乘景曾经用一处院子为她造了中原灯会之景,他们也在那场灯会院中定情。
她如今按照记忆中的模样,将其复刻在这处庄子里。
怀揣着满腔期许,贺兰月推开了大门。
入院小道挂满了各式各样的花灯,周遭像模像样地复刻着花灯节的摊位,悬灯结彩,绚丽夺目。
每个花灯上面都写着:希望冯乘景能想起贺兰月。
贺兰月看着他,深吸一口气说:“你记得吗?你跟我说过,花灯是能向上天传达心愿的,你还记不记得当时你给我写的是什么?”
在贺兰月希冀目光中,冯乘景却道:“你带我来,就是让我看这种无聊的东西?”
贺兰月浑身僵住。
却听他又嘲讽般笑了出来:“贺姑娘,你可知花灯节最重要的是什么吗?”
“……是什么?”
“是与心爱之人同游灯会,是与城内百姓同度喧嚣,这是我们中原独有的节日,花灯节的愿景与热闹,不是你随便造个样子就能复刻出来的。”
冯乘景随手取下一个花灯,嗤笑着便将其丢在了地上!
烛火点燃花灯纸,将上面的愿望烧成一缕灰烬。
火光映红了贺兰月的双眼。
曾经冯乘景说的话言犹在耳——
“棠儿,我们中原的花灯节热闹非凡,届时我定要领你去看看才行。”
曾经的期许仿若变成了刀片,一字一句刺痛着她的心。
贺兰月一路沉默的跟着冯乘景回到太师府。
谁料刚进门,沈倩儿的丫鬟就哭着上前:“少爷!沈姑娘不见了!”
“怎么回事?”冯乘景当即神色紧张起来。
那丫鬟立即指向贺兰月:“贺姑娘派人过来,说要约见沈姑娘,沈姑娘便跟了去,谁知这一去到现在也没了踪影!”
贺兰月脸色骤然一变:“你胡说什么?我根本就没派人找沈姑娘!”
“你把倩儿带去哪儿了?”冯乘景冷声呵斥。
贺兰月心尖一颤,红了眼:“我一整天都同你在一处,你不信我?”
冯乘景神色冷得骇人。
“我最后再问你一遍,你说是不说?”
“我没做过的事,从何说起?!”
“好!”
冯乘景眸色如炬,拔高声音——
“来人!押送贺兰月,报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