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男人。
哪怕他躺在家里一分钱都不挣,依然认为家务都是女人的责任。
初中我交了新朋友——胡梅。
她成绩好,性格也很开朗。
有段时间,她突然神色郁郁。
我追问之下,她告诉我:「我爸妈离婚了,我劝的。」
「我爸一喝醉就打她,醒了就哭着道歉,反反复复,我妈身上一块好肉都没有。」
我当时很震惊。
因为那时在乡下,家家都有难念的经,每户人家都是磕磕碰碰地过一辈子。
是鲜少离婚的。
夕阳西下,逆光的胡梅脸上一片阴影。
「我妈已经走了。」
「那你以后怎么办?」
她笑了:「什么怎么办?难道我还能饿死?」
「我赶我妈走的。」她头低下来,声音有点发颤,「我盼着她走,不然这样打下去,她活不下去的。」
干了一年多,妈妈严防死守,存了一笔钱。
四千块。
那天爸爸出去喝酒,妈妈坐在五瓦的白炽灯下,反反复复数了三遍。
「有了这笔钱,我总算可以回去看看你外婆了。」
因是远嫁,家里又穷。
妈妈已经快十年没回过娘家了。
昏黄的灯光,照出她眸底的期待。
「下个月回,到时候厂里能请到假,而且荔枝、芒果、菠萝蜜都熟了……」
「菠萝蜜你小时候吃过,估计不记得了,那个肉好吃,籽煮熟了就跟红薯差不多,也好吃……」
「你外婆总说,我再不回去看看她,她就等不到我了。」
说着说着,妈妈的眼就红了。
那一个月,她情绪激昂,走路带风。
我从来没有在她脸上见过这么多笑。
她买了很多种子,晒了好几包干货,难得买了一身新衣,还花钱理了发。
奶奶对此很不满,成日里骂骂咧咧,指桑骂槐。
「建家,你家碗筷还在不,冒被你堂客搬空噻?」
妈妈假装听不见。
很快,到了出发前夜。
妈妈已经把行李都收拾好了。
她去床板下摸自己藏起来的钱。
摸着摸着,她的脸色变了。
钱不见了!
我陪着她把床上的褥子稻草板子全掀过来,仔仔细细找了一遍又一遍。
妈妈哭了:「我明明放在这里的,怎么就不见了?」
「家里进贼了?」
我想到之前爸爸出门时,鼓囊囊的裤子口袋。
拽着妈妈出了门。
经过小婶家时,听到奶奶咬牙切齿的声音:「你堂客居然藏了这么多钱。」
「都准备带回娘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