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小叔说完这话,就拉着我出去了。
我害怕我小叔发现我偷吃肉,用袖子把嘴角的油擦干净。
我说:「小叔,我爷还没回来,咱们去找他吧。」
我小叔瞪了我一眼,他没好气地说:「找他干啥?当初要不是他把录取通知撕了,我也不至于过成这样,他死在外面才好。」
我爷年轻的时候,是个混蛋,他爱喝酒,喝完酒就动手打人,我奶的鼻梁都被他打断,差点被他打死。
这几年年纪大了,他才停手。
经过西屋时,我闻到一股儿难闻的臭味儿,好像有什么东西烂掉。
我停下脚步,用手指了指西屋:「小叔,西屋好臭。」
我小叔没说话,他把我拉进了东屋,交到我奶手里。
距离鬼节越来越近,村里的人都开始买纸钱,在村口烧纸。
我奶也买了纸钱,她在院里烧,不知道她烧给谁。
转眼间,到了鬼节当晚,那剃头匠真的来了。
但他没进院,他被磨刀石挡在门外,他朝着院内喊:「张五,快把张东交出来!」
张五是我爷的大名,张东是我的大名。
那剃头匠说话的声音瘆人,我忍不住浑身发抖。
我奶死死盯着门外看,她小声说:「没事,有磨刀石他进不来。」
那剃头匠又说:「张五,把张东交出来,你答应把他给我,你怎么能反悔?」
剃头匠的声音变得可怜,像是一个老实的男人在哭。
「张五,把门打开。」剃头匠又变成一个女人的声音,这声音变得很细。
我奶邹紧眉头,她小声说:「怪不得你们记不清他的长相、声音,他说不定勾走多少人。」
我奶话音儿刚落,我就听见开门声,西屋的门打开,我小婶儿从屋里走出来,她是用脚尖走路,走得很慢,她朝着院门口走。
我被吓个半死:「奶,我小婶儿她要干什么?」
我奶没说话,她用手捂住了我的眼睛,但我还是从缝里看见,我小叔打开仓房的门,把木箱子踢了出来。
木箱子碎开,里面滚出来一头猪,那头猪穿着我的衣服,它趴在地上,四条腿都被砍掉,看起来和我个头差不多。
我的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我又看见我小婶儿她把挂在门口上的磨刀石拿了下来,扔到地上。
与此同时,「砰」的一声,我家的大门被风吹开。
我看清那剃头匠的脸,他是飘着进到院里,他把地上的猪带走,我小婶儿也跟在后面,没人知道他们要去哪。
不知道过了多久,总算熬到第二天早上,我小叔兴冲冲地跑进屋,他笑着说:「妈,跟我进城,我在城里有套房。」
我奶笑着说:「行,进城。」
我和我小叔,我奶进了城,我小婶儿是家里独女,她爸妈又都去世了,我小叔虽然报警,但一直没找到小婶儿,也不知道她是死是活。
至于我爷,我在梦里见过他几次,他总说要来找我,直到我在小区楼下碰见了一个剃头匠,那剃头匠穿着长衫,手里拿着剃头的刀,笑着对我说:「小孩儿,剃头吗?」
这剃头匠和我爷长得一模一样,我瞬间慌了神:「不剃。」
那剃头匠又问我:「你家住在哪里?」
我摇了摇头:「不知道。」
那剃头匠笑出声,我感到害怕,撒腿就跑,我跑着跑着忍不住回头,就看见那剃头匠的脸又变成我小婶儿的脸。
我更加害怕,气喘吁吁地跑回家。
我家住在六楼,我用钥匙把门打开,就看见那剃头匠在我家,他正在给我小叔剃头,我小叔见我回来,笑着说:「小东子,你剃头不?」
我摇了摇头:「不剃头。」
那剃头匠给我小叔剃完头,又给我奶剃头,我奶把玉镯子给了那剃头匠,还非要下楼去送剃头匠,我小叔也跟了出去,家里只剩下我自己,他们走后没多久,窗外就下起了大雨,我感觉冷,就披了件白色的衣服,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在雨中看见两个人,应该是我奶和我小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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