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少年,他有最好看的侧脸,他喜欢用手撑着脸颊,侧头看窗外那棵银杏树。 而我,喜欢静静地看着看着窗外的他。 日光从窗户落进来,他睫毛上仿佛缀满了阳光。他的侧脸沐浴在阳光下,每一根细小的汗毛都清晰可辨。他的鼻梁高挺,眼窝里藏着深邃的心事。他的唇形也很好看,从侧面望去,好似在微笑。...
妈妈急忙打开我床头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瓶药,又倒了一杯温水走过来,扶着我,让我吃下一颗药丸。
“拾雨,又做噩梦了吗?”妈妈轻声问。
我深呼吸了几下,努力平息心里翻涌不息的情绪。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妈妈一直拥着我,她仿佛在抚慰一个婴儿一般,轻轻地拍着我的后背。
情绪慢慢地平静下来,那种窒息感终于消失了,我身上的衣服都湿透了。
“对不起,妈妈,让你担心了,我没事。”我抱歉地对妈妈说道,“妈妈,你回去睡觉吧。”
“没事,妈妈陪着你。”妈妈笑得很温暖,眼神有些小心翼翼,就好像我是碰也不能碰的瓷娃娃一样,“妈妈在这儿,你不要害怕。”
“我真的没事儿了。妈妈,你不要把我想得那么脆弱。”我对她笑了笑,说,“我洗个澡也睡觉了。”
“可是……”妈妈有些担心,她不放心让我一个人待着。
“相信我,妈妈。”我很真诚地看着妈妈的眼睛,想让她感受到我的心情。
“嗯,那你洗完澡就早点睡觉,要是还觉得害怕,就喊我。”妈妈嘱咐道。
我点了点头,她这才走出我的房间。
妈妈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最后消失不见,四周又恢复了安静。
我从地上爬起来。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药物的作用,之前在我脑海中横冲直撞的小怪兽突然变得异常安静。
我走到窗户边,推开窗户望出去。满天星星闪耀,我仰着头看着它们。
人们总说,逝去的人会变成天上的星星。
那么,宫旭,你会变成哪一颗呢?
那个叫我窒息的噩梦,其实我已经很久都没有梦到了。
我害怕那个梦,又期待那个梦。不管怎么样,至少我见到了他。这是我唯一能见到他的方式。
“你在那边,还好吗?”我呢喃了一句,“我真的很想你啊!”
我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再慢慢地呼出去,在心情重新变得忧郁之前,强迫自己不再去想宫旭的事。
我记得,医生和我说过这样一句话。
他说,夏拾雨,你要学会克制。
他说得没错,克制,是我必须要学会的。这样我才能不让自己一直沉湎于宫旭离去的阴影中,这样我才能让自己不困死在无边的回忆里。
我必须往前走,我有不得不往前走的理由。
我拿着一套干净的睡衣走进浴室,拧开花洒的开关,温热的水花自头顶洒落。
有一段时间,我害怕一切和水有关的东西,尤其是像现在这样洗澡。
水从头顶落下,我就会心慌不已,那会让我想起那场噩梦,想起那种被水淹没、近乎窒息的恐惧。
我讨厌那种感觉。
到现在,只要碰到水,我仍然会觉得很讨厌。
关掉开关,用干毛巾擦掉身上的水,换上干净的睡衣,我重新回到了房间。
现在才凌晨两点,距离天亮还早。我的大脑异常清醒,甚至有点兴奋。很多支离破碎的画面在脑海中徘徊,无论我怎么努力,都无法睡着。
我从柜子里翻出药瓶,刚刚妈妈给我吃了一粒药,我拧开瓶盖,决定再吃一粒。
02
翻开台历,7月28号这一天,被我用红色的水彩笔画了一个圈。
我有些恍惚,不知不觉间,竟然已经一年了吗?
我闭上眼睛,宫旭的脸在脑海中越来越清晰。
宫旭,原来,自你离开,已经快一年了。
今天是24号,再过四天就是你的一周年忌日了呢!
我将台历放在写字台上,抽出右手边的第二个抽屉,那里有一张照片。
照片上的人,是一个眉目清润的温柔少年。他穿着潜水服,笑容温暖,乌黑的眼眸折射着太阳的光。
我伸出手指,轻轻地从他的脸上擦过,那是一种完全没有温度的触感。
当然是没有温度的啊,因为那只是一张照片而已。我忍不住苦笑了一下,双手撑住下巴,扭头看向窗外。
窗外是桃树茂密的枝丫,熟透了的夏桃沉甸甸地坠在枝头。
一切都是这样熟悉,一如去年,一如曾经逝去的每一年。不同的是,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