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我又血流不止了……封厉痕,我真的是脑癌,你怎么就不信呢?”
岳浅情任由鼻血淌在衣裳上,再落至红地毯,隐无踪迹。
岳浅情看到封厉痕的身体晃了晃,顿住了步伐。
“十年,我们在一起十年,你在外面玩了三年……我从来没有说过你什么,一门心思盼着你像倦归的鸟儿,外面的世界再好,总会有归巢的一天,可是,我没有等到你收心回家,却等到了你的小情儿上门叫嚣让我成全你们一家三口,
你说,我们十年的感情,怎么说没就没了呢……”
“十八岁那年,你说喜欢我,我就和你在一起了,我始终相信你肯定会对我好,二十二岁大学毕业那年,家和前途我都不要了,一个人拖着行李箱跑到离家千里的桐城去找你,觉得只要跟你在一起什么苦我都能受……”
“可也就是那一年,你知道吗?我的父母,我的家在地震中永远埋在泥石废墟之下,连尸体都找不到……”
提起父母,岳浅情的心又是狠狠一剜痛,像破了个口子一样呼呼地刮着大风。
鼻血还在不断往外涌,岳浅情一张嘴说话就有腥血顺着唇角滑落,似乎还有湿咸的泪水一并落下。
“封厉痕,当初和你在一起,我得到的报应是父母双亡,现在我们分开了,身无分文的我,连一块郊区墓地都买不起,索性,在这儿吧,这就是我的墓地了……”
“你要幸福,要长命百岁,要好好活着……等我转世投胎后你再死,这样下辈子我才能离你远远的……”
“封厉痕,我再也不要爱你了,再也不要了……”
费力说完最后一个字,岳浅情所有的力气也几近耗尽。
两耳嗡嗡,视线一片混沌,太累了。
岳浅情将头靠在轮椅上,收回一直看着封厉痕的视线,沉沉闭上了眼睛。
“浅情——”耳边传来封厉痕嘶厉的吼叫,但程启辰已经更快速度将岳浅情从轮椅上抱起来朝外离开。
岳浅情没有力气睁开眼,也听不到周围众人在议论着什么,只能听到程启辰沉重中透着慌乱的呼吸声。
“浅情,不要睡,我答应你的做到了,现在换你答应我了,不要睡,一定不要睡……我还要带你去美国治疗,你不能睡……”程启辰抱着岳浅情的手都在急剧颤抖。
岳浅情半醒半睡,意识昏沉,只感觉程启辰带着岳浅情上了车到了医院。
“浅情?浅情?!”程启辰依旧一遍遍喊着岳浅情的名字。
岳浅情吃力地勉强将眼睛睁开一条缝,虚弱看着眼前的模糊人影。
“砰砰砰”急救室门外传来剧烈的砸门声,隐约还能听见男人的吼叫声。
好像,是封厉痕的声音。
他不是在结婚吗,怎么会过来?
岳浅情后知后觉的想起,他的婚礼已经被岳浅情变成了葬礼,哪还能继续举行下去?
“我要见岳浅情!我要见她!让我进去!”门外,封厉痕的嘶吼声越来越清晰。
程启辰握着岳浅情的手一抖,近乎咬牙切齿的看向病房门外声音传来的方向。
岳浅情微微张开嘴,喉咙里呼哧呼哧的声音。
“怎么了,浅情?”程启辰觉察到岳浅情动静,连忙收敛戾气紧张看着岳浅情。
岳浅情笑了笑,用着微不可见的力道握了握程启辰的手,虚声道:“……程启辰,等我睡醒了,我们就去美国好不好?”
程启辰身子一顿,用力将岳浅情的手包裹在他掌心,沉默了许久才哽咽出声:“好。”
岳浅情微微扬着嘴角,沉沉闭上了眼睛。
意识混沌前,岳浅情听到旁边的医疗显示器传来刺耳的声音。
“嘀——”
一切,回归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