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陵悦毫不掩饰惊艳,人虽然规规矩矩地跟在项天礼身后,一双大眼却滴溜溜地打量着周围。
“见过安王、安王妃。”一溜宫女端着美酒从他们身边走过,恭恭敬敬地问候。
她眼睛没能挪开,这都是什么神仙美貌,随便拧一个到现代都是妥妥的女神,如此姿色的女子竟然甘愿在宫内做小小婢女,啧。
察觉到她的视线,项天礼眉头就没松开过,不悦地提醒,“休书未下,你仍然是安王府的王妃,注意你的仪表。”
乾陵悦闻言挺直脊背,目不斜视。
“安王到——”
“四弟到了。”随之一个温和的声音响起,乾陵悦心中一动,这声音似乎耳熟。
“二哥好。”项天礼难得温驯抱手回礼。
“二哥好。”乾陵悦跟着委身。
一只修长的手伸过来托着她的手肘,“家宴而已,不必拘礼。”
她瞄到他食指上的疤痕,心中一动,站直身子后趁两兄弟寒暄时偷偷抬头瞄了一眼。
这一眼,她彻底站住脚。
项天义和她的男神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她既疑惑又兴奋,脑子还在杂七杂八地推算猜测,脸已经先一步红透,心脏急促鼓动,心动使她慌乱不已。
“弟妹?”项天义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乾陵悦骤然回神,茫然撞上他温柔的视线,“二弟叫了你好几声,你可是身体不适?”
她一愣,下意识看向项天礼,后者果然沉着脸,她连忙三两步走到项天礼身边,行个礼,“王爷、南王赎罪,臣妾只是感叹皇宫宏伟。”
与其让项天礼那个小气鬼发现自己的心思,不如让他误会她是个刘姥姥。
“陵悦终日待在王府,没见过世面,让二哥笑话了。”项天礼顺遂接话,项天义也只是关心,二人笑言岔开这个话题。
只是进大殿前项天礼深邃地看了乾陵悦一眼,方才他并没有错过她眼中的错愕与惊喜,在叫她第一声未得到回音后他就紧张地盯着她,担心她说漏嘴。
却不防撞见他近一年未见过的神态。
俨然心动模样。
落座后,项天礼并未掩饰情绪,趁宴会未开始低声问她,“还没走出王府就想着勾搭下一个王爷?”
“什么?”乾陵悦压低声音不可置信地反问。
“你与二哥今日不过第一面,可看你的模样,倒是关心的很。”他冷哼一声,丝毫没注意到话中溜出的酸意。
她心中一凝,不想多生事端,忍着脾气,“南王执掌半壁军权,我以为是粗犷大汉,未想到是个温柔公子,惊讶地多看两眼很奇怪吗?”
项天礼的视线轻飘飘地从她身上划过去,不屑道,“二哥也看不上你,不要自作多情了。”
他是真的有病吧?乾陵悦皱着眉斜着眼横他一眼,报复似的将酒盏出余下的酒泼在他右手的宽袖上,在他的怒视中洋洋得意地颔首。
项天礼垂在衣袖中的左手握紧拳,忍,他是王爷,不用和她一般见识。
“皇上驾到——”
项天仁的到来打断两人的暗自较量,他们几乎同时看向缓步从后殿走出来的人,深紫色的衣袍更添他的雍容华贵,一双袖口盘着两条游龙。
好一股王霸之气。乾陵悦缩缩脖子,王之所以成王,果然与凡人不同。
“二弟四弟好久不聚了。”因着家宴,礼数不多,项天仁满面温和,却和项天义的温柔不同,他平静的面下像有汹涌的漩涡。
这么看来,这家子数项天礼脾气最不好。
大哥是秋日无波古井,二哥是春日温煦春风,而他,她瞥了一眼默默喝酒的男人,是冬日遭人嫌的凌冽寒风。
“不用着急,等下本王便会告知二位皇兄。”既然她愿意和离,项天礼也乐见其成,只是她不断催促的姿态令他莫名不悦。
恍惚之间竟有些怀念她从前的乖顺。
“噢,你记得就好。”偷瞄被抓的人摆出一副不屑的样子,掩饰自己的心虚。
三位兄弟推杯换盏,她在一边观望,视线却频频落在项天义身上。他是这个时代的人吗?如果不是,他能认出换了脸的自己吗?
不管如何,总要试探一番,不然等被休了,以后便再无机会见他。
这般想着,趁项天义离席醒酒,她也找了个借口跟上去,项天礼面上与皇上交谈甚欢,余光却跟着她飘出去。
“二哥。”
项天义闻声回身,盯着她看了会儿,微醺的桃花眼辨别出她的身份,“原来是弟妹,可是四弟找我?我马上就回。”
说着越过她要回去,乾陵悦情急之下抓住他的衣袖,“二哥,臣妾……有事询问。”
越紧张,越拘礼。
他“哦?”了一声,笑了笑,不着痕迹地抽出袖子,“弟妹有什么要问的?”
“臣妾想问……”她不知如何试探,迟疑地斟酌字句,“您医术可好?”
“略知一二,弟妹莫不是何处不适?”项天义似乎很挂怀她的身体,再次发问。
乾陵悦心脏猛地一跳,悸动随血液输至全身,手心酥麻,紧张地看着他,急切地追问,“你……你是这个时代的人吗?”
虽然冒进,但她实在捱不住期待。
项天义一怔,蹙起眉,“我不……”
“二哥,我到处寻你,”项天礼突兀地打断两人的对话,强硬地插在两人中间,挡住乾陵悦的视线,“我招架不住大哥了。”
乾陵悦闭闭眼,咬牙切齿,手握紧成拳,打死王爷需要特殊的功力吗?不用的话她就要动手了。
“偶遇弟妹聊了聊。”项天义没有多想,温和回话。
“是吗?你们聊什么了?”项天礼问得漫不经心。
“她问我是不是……”
“不过一些醉酒胡话,二位王爷不必上心。”见项天义要和盘托出,乾陵悦吓得忙止住他的话头,要是被项天礼知道了肯定认为她有异心,绝对不会放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