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病死,父亲再娶,云深也不要她了。
她短短二十多年的人生,该失去的都失去了。
她想要留住这个孩子,就是用她的命去换,她也心甘情愿。
她咬住了干毛巾,从医药箱里取出了手术刀,而后顺着肚皮的纹理,反手一刀,狠心切了下去——
她曾经也是学医的,只是从来没想过这把手术刀会用在自己的身上。
十多分钟的时间,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她只知道,意识朦胧的时候,她听到了一声洪亮的哭喊。
她的宝宝来到了这个世界。
…
血液飞快地从她身体里流失,巨大的伤口喷溅出的液体染红了整个浴缸。
孩子出来的那一刹那,秦烟身体里的力气仿佛被抽空了,连眼皮都沉得抬不起来,脑袋晕沉沉的,黑压压地一片瘴气将她整个人笼罩了起来。
她看到八年前的自己,也看到了八年前拥着她亲吻的云深。
然后,她又看到了林蔓。
八个月前,林蔓一脸惊慌失措地找到她,哭丧着脸对她说:“烟儿,你帮帮我吧!薄家人一直瞒着我,我到现在才知道薄云深的三个哥哥都是死于癌症!他也会死的,迟早会死!”
“烟儿,我不想当寡妇。”
“烟儿,薄家逼我给云深生孩子,逼我给他留后。”
“烟儿,如果我真的嫁给他,我这辈子都毁了。”
“烟儿,你是喜欢他的,对不对?你帮帮我吧,薄家只是需要一个孩子,至于是谁生的,薄家一点都不在乎。”
“烟儿。”
秦烟晕沉沉的,下一秒,她的脑海里就出现了一对男女赤身纠缠的画面。如果他们之间,能停留在那一晚,该有多好。
所有的一切,都停留在他曾爱她的那一晚,该有多好。
可这世间的事情,又怎么可以用如果重来。
秦烟大概是失血过多,脑子里不断地翻涌着零星的片段。
最后的最后,她看到幻象中的林蔓抱着带血的孩子,朝着她一步步靠近,而后露出诡异一笑:“烟儿,谢谢你。谢谢你替我生下了云深的孩子,我会替你好好照顾他的,也会好好照顾云深的。”
“烟儿,你安心地去吧。你的人生,我会替你走下去。”
秦烟失落地笑。
也好,这样也好,毕竟云深现在爱的人是林蔓啊。
她死了,他们之间就再也没有阻碍了。
三年后
三年后。
艳阳高照,桐城回春。
薄氏六十八层的大楼高耸入云,如同地标一般,伫立在整个桐城中心最扎眼的黄金地段。
秦烟捧着一叠文件从会议室出来,助理安然和秘书小沈立马屏住了呼吸,想要收起面前的八卦杂志,已经来不及了。
“秦…秦总监。”安然怯怯地看了她一眼,然后飞快低下了头。
秦烟放下文件,瞥了一眼杂志封面。
封面上的男人一如三年前眉目清秀,原本俊美的五官经过时光的雕刻,变得愈发成熟性感。薄云深穿着浅蓝色的衬衫,袖口卷到臂弯,大大方方地搂着身边的女人。他笑得肆无忌惮,仿佛根本不记得自己已婚。
薄云深身边的女人是薄氏影业最新力捧的艺人,身材高挑,丰腴有肉,算不上多漂亮,但眉眼间隐隐有林蔓的影子。
杂志上的标题:唐甜留宿海湾香榭,薄女郎再添一人。
“唐甜,是么?底子还可以,就是太胖了。”秦烟明眸流转,语气异常平静,“通知她的经纪人,让她减个二十斤,否则我们市场部不会推。”
安然和小沈都呆住了,原本以为她会哭会很难受,却没有想到她可以完全置身事外,就像是没事人一样。
不仅如此,还在无形中阴了对方一把。
唐甜是那种丰满型的女星,但体重撑死也不会超过一百斤。如果减个二十斤,一米七的个子,八十斤的体重,得瘦成什么样?
如果瘦不下来,市场部不推,这和被雪藏又有什么区别?
众所周知,薄氏影业的艺人想要博出位,要么讨好公关部,要么讨好市场部。
公关部的陆总监和秦总监是大学同窗,如果市场部不推,公关部就有办法让她石沉大海。
“怎么了?没听见?”秦烟见她们两个杵着不动,抬手敲了敲桌面。
安然有些担心,压低了声音问道:“秦总监,你没事吧?”
秦烟的眸光黯了黯。
她有事么?
如果换作是三年前,她大概会抱着这份杂志,抑郁到三天三夜不吃饭的地步。放在十年前,大概还会深夜去酒吧借酒消愁,喝到烂醉。
但是现在,她真的没事了。
再深刻的感情,都经不起时间的消磨。
更何况,这三年来,薄云深给她的除了蚀骨穿心的绝望和无边无尽的等待之外,再无其他。
“我没事。”秦烟挺直了腰身,笑得更加明艳,“倒是你们,洛神湾就要开盘,薄总是要露脸的,今天的头条,媒体那边要怎么解释,赶紧跟公关部打个招呼,别到时候对不上话,影响了开盘。”
安然面色一惊:“秦总监的意思是,明天开盘仪式照常?”
秦烟明眸闪动,而后不轻不重地丢下两个字:“照常。”
她超前走了两步,然后又顿了顿,回头笑道:“可以的话,把唐甜也叫上,我希望洛神湾的声势越大越好。”
“好的,我去安排。”
安然知道秦烟说一不二的性情,连忙应承下来,而后捧着手上的致辞,快步去了六十八楼总经理秘书室。
…
“薄总,这是市场部刚刚送来的致辞。市场部表示,明天的开盘典礼,您照常参加,不需要回避。”秘书许霖将手上的文件递了过去。
一只骨节名分的大手伸过来接住,腕骨处的皮质表带与他手背上凸起的青筋,相得益彰,薄云深瞥了一眼文件,平静如常的眸底多了一抹死沉的幽暗:“秦烟没有看早上的杂志?”
“看…看了。”许霖咬了咬牙。
“她什么反应?”薄云深翻了翻文件,漫不经心地问。
“没什么反应。”
许霖硬着头皮回答。
谁都知道他们夫妻之间不冷不热、形同陌路的关系。
薄云深一双眼眸陡然深邃起来,浮冰一样森寒的瞳仁里,有什么东西在一寸寸碎裂。
“市场部还说了,希望薄总可以带上唐甜一起,开盘剪彩的声势,越大越好。洛神湾是东区占地面积最大的盘,薄氏地产今年的业绩有多少,全靠洛神湾来撑。”许霖见薄云深不说话,以为他接受了,于是继续往下说。
“带着唐甜一起?呵…”
轻浮薄情的笑声里,带着嘲弄,薄云深的唇抿成两片薄刃,“市场部的意思,还是秦烟的意思?”
许霖脸色微微一变,低着头答:“是秦总的意思。”
“秦总?”
语气里的嘲弄更深了,薄云深的嘴角抽了抽,“一个小小的市场部总监,你们管她叫秦总?所有人都这么叫她么?”
“是…是的。”许霖站得腿都麻了。
秦总,秦总...
薄云深点了根烟,深吸了一口,轻飘飘地吐出来,半边脸都掩在烟雾缭绕之中,自嘲似地念叨着。
那个女人还真是有本事。
怀着别人的孩子,威胁了他的母亲,轻而易举嫁入薄家不说。
这三年时间,她甚至还得到了父亲的赏识,亲自把她送进了薄氏,从市场部的一个小经理,一步步爬到市场部总监的位置,还迈入了薄氏的董事会。
当年声名狼藉、人人喊打的秦家落魄名媛,非但没有被薄氏恐怖的贵族企业文化排斥,还成功地在职场里打下了自己的一片江山。
薄云深觉得,这个女人的心机太重了。
从三年前逼走蔓蔓开始,她就在一步步筹谋。她不只是要嫁给他,她还想着夺走薄家的一切。
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巴结薄家人的,竟然连那么严苛的父亲都对她赞不绝口。
“薄…薄总?”许霖见他想事情想得出神,喊了他一声。
“嗯。”
薄云深面色平静,脸上甚至连预想之中的积怒都没有。
“那明天的开盘仪式,您要去么?我记得您约了顾总谈事情。”
“去,当然要去。”薄云深看着许霖,目光幽深,“我不去,难道要眼睁睁看着洛神湾的功劳落到别人的口袋里去?”
许霖的嘴角抽了抽,夫妻之间也能叫“别人”?
他不敢反驳,只是点了点头:“好,我去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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