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倾城仍在灵犀阁内有人不间歇地伺候着,仍不见转醒,谢沉舟心焦到难以入眠,不过一日便有了憔悴之态。他紧张忧愁地等待着自己的夫人苏醒,可有人却不这么想。祁老夫人思忖了一夜,第二日便劝谢沉舟放了孟流莺。与孟倾城的时日无多相比,孟流莺才是更能生下他孩子的女人。
更何况,孟侯府听闻了此消息,特来请谢沉舟饶恕孟流莺,并奉上珍宝无数,希望将此事压下,她已收了人家的好处,断不会再将这事闹大的道理。
这要是惊动了当今圣上,他们将军府也没有好果子吃,甚至还会在朝堂上被弹劾。孟倾城一条活不长的性命,怎能与他们偌大的将军府相比!
大堂中,庭院仍飘着散着冷气的白雪,丝丝凉入人心。谢沉舟与祁老夫人坐在一处,商量着话。
说是商量,实则都是祁老夫人的苦口婆心∶"孟流莺是你明媒正娶抬回来的,如今你们成婚不过几日,往后的日子还长,你又何必为了孟倾城与孟侯府撕破脸?"
见谢沉舟蹙眉不言语,眉目间尽是担忧之色,祁老夫人叹息。"更何况,她如今这般半死不活的样子,也活不久了。"
于是便开始忆起了旧事∶"从前我让你放几房妾室在屋里,为咱们祁家开枝散孟,孟倾城仍是你唯一的妻,你死活不愿意。"
谢沉舟心中听得不是滋味,就仿佛此刻在狠狠地掌捆着自己的脸。
自己从前如此爱她,非孟倾城不可,可最后也是他将孟倾城逼上绝境,如今他又怎么肯再去伤害她?祁老夫人见谢沉舟似有动容,趁热打铁地劝。
"现在好不容易有个年轻健康的女子,哪怕心术不正,日后也一定能给你生个孩子!你就将孟流莺生下的孩子给孟倾城,她们是姐妹,也差不了多少。"
这齐人之福,不正是自己儿子想要的么?如今两两出事,这才让他心里不平衡罢。
不想谢沉舟听了却怒,拍桌而起∶"我断不能再负她!"
祁老夫人也不高兴了∶"你有没有想过?若是假孕之事传出,咱们祁家的老脸还要不要了!你非要为了一个活不了多久的孟倾城,与整个孟侯府对着干?"
原是为了这个缘故,为了孟侯府与将军府的颜面,所以要将此事压下,他的倾城就算受尽委屈也是应该的?"难道孟流莺就是他们孟侯府的孟流莺,倾城就不是了?她是我将军府的夫人,孟流莺害她至此,我又怎么可能会放过她?更何乎再与她生子!
这话引得祁老夫人一声冷笑。
"你可别忘了,孟流莺是你的另一位夫人,当初将她抬回来时,你可是当宝一样看待!我原以为你开窍了,结果你最看重的还是孟倾城。"
老夫人看得精明∶"难道她不再恨你,就能给祁家再添一个子嗣?我可是听大夫说了,孟倾城往后都再无可能有孕!"
这话说得谢沉舟无地自容,因为正是他才会让孟倾城的身子差到如此地步,也是他一次次负她,才会让孟倾城隐瞒一切,独自承受所有的苦痛。
祁老夫人严肃着一张老脸∶"一个短命之人,如今你倒是肯为她放弃一切了,那你身为祁家唯一的后代,当朝大将军,有没有考虑过家族的未来?"
谢沉舟痛心道∶"娘,您莫要再说了,我心意已决…若是倾城不行醒,我就这么守着她一辈子!"若她愿意,这条命给她也是应当。
"嗔儿!果真是嗔儿!"祁老夫人将手中的拐杖捶地,敲得极响,怒骂道∶"咱们祁家,要被这姓孟的女子给毁了!"
能生的他不要,不能生的现在倒是珍惜无比起来!
如今倒好,搞成了这样的局面,若是孟侯府发难,圣上责问,叫自己这个老太婆如何在京城中见人?这祁府还轮不到姓孟的女人左右!